这大户里的丫头偷哭,若是被主子瞧见了少不得要骂上几句,因而平素但凡哪个丫头有个什么不顺心的事,非得要哭一场的话便都是首选窝在被子里偷哭,加之她这还为的思慕崇礼而哭,自然得越发的小心才是,偏生平人这些日子思慕崇礼思慕得晕乎乎的,遂也没有注意这么多,这日二月初八,平人干完活后已是夜深人静,依照惯例,又来到西厢外头不远的那棵老柳树下掉眼泪,也甚不巧的很,偏生就被书容撞见了。
书容自协助崇礼助崇礼姨娘走出了困境后,便与崇礼姨娘走得颇近。崇礼姨娘素日都是个低调的,奉行闭关锁园的外交政策,但是经了软禁那事后便不得不将那安生的策略改上一改,若是不依靠书容的支持,她想把腹中的孩子安稳的生下,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书容,一直知道继母不善,但也不曾料到会不善到害人命灭子嗣的这个地步,加之二哥崇礼与自己情分重,便也默认了崇礼姨娘的恳求,为她保驾护航到临盆。
这日崇礼姨娘喝下安胎药后微有不适,书容过去探视,探视回来时辰已不早,天黑压压的,路边树上挂了几盏路灯,映照得脚下的路一片昏黄。书容一路上就微垂着视线望着脚下的那片昏黄,心里想着姨娘的事情,觉得蹊跷得很,忽然袖子被丁香扯了扯,书容便顿了步子望着丁香,丁香将下巴往前头不远的柳树处抬了抬,书容顺着望去,瞅见那黑麻麻的柳枝时不时的动两下,而天并未起风,书容觉得奇怪的很,给丁香使个眼色,丁香会意,偷偷的走上前去,很快又轻轻的走回来回话道:“是个丫头在哭,看着像二少爷屋里的平人。”
书容便又往那头瞅一眼,没说话,径直回了院子。
第二日崇礼向先生告了假,早早的就来了书容的院子,崇礼也觉得昨日姨娘的事蹊跷的很,分明是安胎药,怎喝下去会有腹痛反应。
书容昨晚上也将事情仔细琢磨了番,琢磨来琢磨去的,也没能将事情琢磨透彻,只能感叹继母手段高明,非她能解。端上糕点,书容叫崇礼吃,崇礼挑了个梅花糕,一咬便是一半入了嘴,书容笑笑:“二哥口味与阿玛相同,吃相却远不极阿玛。”
崇礼也笑笑,嚼着一嘴的糕点含糊道:“在外人面前我也吃得文质彬彬,甚有看相的。”
书容扑哧笑了,崇礼快快的将嘴里的糕点嚼碎咽下,与书容商讨起昨日之事,书容哀叹说她也想不明,又道:“也许不过是耍点小小的花样,看着我们乱乱阵脚,也是件乐事。”姨娘虽然腹痛,可是大夫把过脉之后却说并无大碍,书容想来想去,觉着也只有这样才勉强能解释得通。
崇礼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终是对姨娘不利,这次姨娘无事,不代表日后无事,三妹与我一道想个万全之策,这份恩情,二哥永远记着。”
书容笑笑,喝下一口茶,道:“不是恩情不恩情的问题,万全之策不是这么好想的,二哥当我女诸葛么?”
崇礼笑道:“二哥素来对三妹有信心!”
书容笑笑无话,崇礼只以为书容碍于与继母的情面不愿帮忙,遂又道:“三妹只管想法子,事情如何做,都交予二哥来,万万不会叫三妹与额娘撕破了脸,要撕破也是我与她撕破。”
书容听罢哼哼笑了两声,说:“二哥以为如今我与额娘的关系还似往日么?虽然上次我并未出手,但是额娘会查不到我这儿?你把平人换进来,把原本伺候在你屋里的丫头推出去,你可知,那丫头第二日便被额娘打了板子卖给了人贩子,可想是被额娘疑心了,额娘既起了一心,我与二哥素来交好,自然也是要被额娘查上一查的,额娘是什么样的人,二哥还不清楚么?如今我与姨娘又走得近,额娘就算不查也能想到我在后头做了些什么,如今没与我撕破脸皮,不过是替她自己的长远着想罢了。”
崇礼听罢脸色暗淡了番,与书容说抱歉,书容笑笑,说:“道歉什么,我倒是无所谓的很,终究她是不敢与我撕破脸皮的,我也是因为如此才愿意助姨娘一把,要不然二哥以为我多仗义?没有十成的自保把握,我不会把自己置身风险中。”
崇礼笑着点头说是,却还是担心书容被自己牵累,问道:“与额娘对着干,毕竟是挑战额娘的主母权威,三妹确定额娘不会对你怎样?若是额娘不顾一切的要给三妹好看,三妹又该如何自保?”
书容望着面前的地板砖冷冷的笑了笑:“若真那般,那便是她自找的了。”说完又意味深长的望着崇礼笑,崇礼自然明白了书容的意思,顿时心里安稳不少,遂也抿了嘴笑着。
33以攻为守,发难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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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书容礼仪学得差不多了,近段时间安妈妈便也没那么紧抓着书容练习,每日只是用那么小半个时辰将往日学过的温习温习,于是书容便骤然多出了一大把的时间,读书练字之外,书容还想学点其他什么,安妈妈想了想,叫她学点针线,说女孩子家,不懂针线终究不好,书容一听这个建议,立时吓得退出几步,说:“每每看到别人花绷子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我心里便慌得很!”安妈妈瞅着书容脸上那不情愿的表情,只得摇头叹息,不强求她。
书容不知道学点什么好,便去问父亲廉正有什么好建议,廉正坐在书案后头,想都没想就笑着说:“要说学,你可是有好些可以学,琴棋书画你哪样精通?比之你额娘,可是远远不及哟!”
书容立在案头憋了憋嘴。
廉正又笑道:“自小你便好玩,每每说给你请个师傅教授这些,你都是要闹上一阵子,也就这两年,规规矩矩的读了点书,学了些礼仪,说来我这在外人眼里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儿,倒是个毫不懂风雅的呢!”
书容又憋了憋嘴,继而又笑着讨阿玛欢心,去到后头给廉正捶着背,说:“那是小时候的事情,小的时候谁不是贪玩的,如今女儿长大了,痛改前非成不?”
廉正在前头呵呵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道:“痛改前非自然好了,你想学点什么,如今你也有这般大了,样样都学只怕样样都不精,还是先在琴棋里头先择一样,待把那样学精通了再去学第二样。”
书容点头说好,又仰着头将自己衣袂飘飘独坐亭台临风抚琴的模样想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