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希望能遇见陛下……”
唯有她与月息二人,卖力地干着手里的活儿,缄默不语。
卫嫱有哑疾,说不出话。
当她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月息时,身穿破布衫子的小姑娘双手合十,虔诚道:
“从小阿娘便说我笨,不聪明。我不盼着侍奉贵人,只希望今年内务府能多拨些热炭。”
天气一日日渐冷,冷得人双手冻僵,皮肤也皲裂开。
往年浣绣宫,也曾有冻死人的先例。
听了月息的话,卫嫱也笑,用手势祈祷。
“那我亦希望……”
二人正笑着,冷不丁一道鞭子自身后而来,狠狠抽在江月息身上。
“我浣绣宫养着你们,不是叫你们这些个小蹄子躲懒的!”
惊惶回首,只见春霖姑姑阴沉着脸,手执长鞭走来。
鞭子再度抽落下,眼看着便要抽在卫嫱身上。
怎料月息飞扑上前,竟硬生生替她挨了这一鞭!
“啪”地一声脆响。
似有皮开肉绽,鹅黄色的宫衣上染就一道骇人的绯色。
卫嫱眼眶一红,几欲泫然。
月息似乎是挨打惯了,强拉着她,跪在正骂骂咧咧的春霖身前。
卫嫱膝盖上重重一痛,尔后便是刺骨的寒意。如极锋利的刀刃,狠狠剜向她的双膝。
这是她第一次给一名下人下跪。
她只记得,这一日庭风甚是料峭。于她身前,江月息一声声哀求着,春霖姑姑毫无半分心软。
耀武扬威的妇人喝道:“贱婢!”
她今日便要杀鸡儆猴——
“去找两根绳子,给我把这两个躲懒的小蹄子倒吊在树上。我倒要看看,从今往后,谁还敢在我面前偷懒!”
春霖姑姑语气锐利,听得人心中一骇!
滴水成冰,如此冷的天,将人倒悬于树上一整夜……
浣绣宫从不怕闹出人命。
宫中散役甚多,每日冻死的、累死的、打死的……数不胜数。初来浣绣宫,卫嫱便听道,浣绣宫的散役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是这宫中最低贱的牲畜。
不容任何反抗的,卫嫱的手脚被麻绳绑紧。她着急地张了张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状,春霖姑姑嗤笑道:“早早便看你这哑巴不顺眼,一个低贱的哑奴,生得如此娇滴滴。平日里就数你躲懒躲得多,老身今日便要看看,看你这柔弱无骨的身子,究竟能悬上多久!”
“来人——”
恰恰在此时,宫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聒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