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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后要娶的女子要像杜明玉般有飒爽英姿,言谈举止贤明豁达,才不是千娇万宠,任性蛮横的野丫头。
他将金锁丢回匣中,态度坚定,“父母兄长征战沙场,保卫家国,我却为迎娶一个丫头缩在阵后,恕儿子不孝,我做不到。”
读书为明志,为辨是非,识忠奸,绝不为颜如玉。
徐横板起脸,重重踢他的腿弯逼他跪下,高声唤家仆行家法。他脊背挺直,丝毫不退让,杜明玉护在他身旁,哀叹道:
“我们徐家欠周家的,一辈子也还不清。玄玄年幼不记事,既然开始新生活,何苦让上一辈的仇恨压在她一个女儿家身上,毁她一生?”
“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难料,你长大后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娶她为妻平安度日,才算不辜负周氏天大的恩情。”
他望着杜明玉含着泪水的双眼,倔强道:“一辈子还不清就用下辈子还,周家的仇,你们报不了,我来报!”
孰料一语成谶,徐横与杜明玉穷极一生,命丧黄泉,也未能替周家报仇雪恨。
那一年的曲江宴,新科状元是未来的驸马爷,与长陵公主青梅竹马。他打眼瞧了一下,隔着热闹的人群,崔晏意气风发,如玉君子。
配那张牙舞爪,刁蛮任性的野丫头绰绰有余。
“看吶,那位摇着团扇的便是长陵公主。”
“果真国色天香,若得公主青眼,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和机遇。”
“白日做梦,公主与崔状元郎才女貌,可谓佳偶天成。你若生得徐兄这副样貌身材,倒是有机会当公主的入幕之宾。”
徐从绎莫名其妙被扯入话题,又莫名其妙被那丫头瞪一眼,冷淡道:“区区公主,何至于我自降身份。”
熟悉他的人听出语气不悦,不敢继续调侃。
河东节度使的亲弟弟,确实有底气瞧不上皇室的公主。
往事如梦,他勾着解开的锁扣,心头涌起一种逃脱不过宿命的无力感。
兜兜转转,他们仍然结为夫妻,却仓促交付身躯,还未来得及培养感情便误会重重,过成陆渊口中的一对怨偶。
要顺遂她的心意,遵循他原本的打算和离吗?
不,他的父母兄长为报周家之仇牺牲生命,他不愿看见她提起徐家,咬牙切齿气愤怨恨,帮着她的养父对付河东。
况且,有人寻机溜进他的书房,打开宝匣诱她发现金锁,他还未查明幕后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那就只有继续怨恨,把日子过下去。
第33章
日光斜斜照入卧房,透过绯红的窗纱,浮在半空中,形成柔和的粉色光束。
屋内仍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布置,她身披丝袍,走到窗边捻起那蹙石榴花,花叶干枯蜷缩,色泽暗沉,倾身支起窗,眼也不眨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