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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她的盈盈双眸分外沉静,像是幽深的古井,清润寒凉。
只是说得太快,过于干脆,她心头猛地一颤,抬手撑起身子,端正坐在他面前,试图遮掩心间滑落的一丝慌张。
徐从绎接连拿下东西二川,不久前又攻下范阳近半城池,英雄武略人尽皆知,那么他也该明白他的名声都建立在她的苦痛之上。
看似琴瑟和鸣,实则同床异梦。
“我想报仇,帮助北燕军击垮他,亲自夺走他最看重的东西。我,你,还有三皇子,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妨结盟合作。”她坦然看向他,冷静到像在邀请他宴饮作乐。
徐从绎有些惊诧,脸色发沉,“殿下在开什么玩笑,你是大齐的皇室,怎能帮助敌国?”
从前她为了大齐,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转变太突然了。
他越看越觉得她满眼精明,少不得要提防她。
裴炜萤眼里多了几分讽刺,“你现在是北燕的臣子,为什么帮助敌国的公主?”
他沉默一瞬,随即淡然道:“我只是三皇子的说客。既然殿下对河东战略并不了解,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我何时说过我不了解?”
他又是一愣,“你刚刚……”
裴炜萤徐徐道:“我没有一个字提过。我只是想确定,分别三年后,你还会不会念旧情,记不记得对我许过的诺言。”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轻且缓,似是回忆起旧时时光,沉溺其中,不舍得回到现实。
浸满希冀和爱意的眼眸看向他。
徐从绎无所谓笑笑,并不躲闪。
她自顾轻声道:“当年我们订下婚约后,在上元节灯会上,我差点和你走散。后来你找到我,那是你第一次拉我的手,你说你再也不会弄丢我,要一辈子守护我。”
徐从绎看着她,唇角溢出笑意,脑海里拼凑出灯火阑珊处,少年男女于嘈杂人海中互诉衷肠,眸光幽深了几分。
“记得。”
但那又如何,人都是善变的。
她不会想到曾经青梅竹马的爱人改头换面,心肠冷硬,那句诺言早已遗忘在尘嚣之中。
唯有她还当真。
他起身出去,背对着她才敢露出黯然的神色,离开前稳住心绪。
“可时过境迁,我如今已有了要守护一生的人。”
“殿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
翌日,裴炜萤照常被关起来,只不过三餐用药都有人监视,是个十来岁的药童。
“大齐公主,你长得比李小姐还美。”他自小跟随老大夫学医,在北燕都城见过不少名门贵女,但眼前人眉如远山青黛,美目流盼,满室生辉,叫他看痴了,忍不住夸赞她。
裴炜萤打量起他,得知他深受老大夫器重,经常出入各大军营,不由和他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