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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女巫的胜利（第2页）

两个女孩悄无声息地，在睡着的人之中摸索出了路，偷偷地走出帐篷。月光如洗，十分寂静，只有潺潺流水经过石头的声音。苏珊突然抓住了露茜的胳膊，说道，“瞧！”她们看到营地的另一边，树林的边上，狮王走进了树林——原来他真的要离开大家。她们没有说话，跟在他的后面，向前走去。

他领着她们，爬上了河谷的陡坡，向左边走去——显然，这是下午的时候，她们从石台山下来时的路线。他领着她们走啊，走啊，一直走到黑暗的阴影中，走过苍白的月光，走到她们的脚都被浓密的露水给打湿了。不知为何，她们感觉他和以前认识的阿斯兰有些不同。他垂着尾巴和脑袋，走得慢吞吞的，仿佛很累、很累的样子。后来，她们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那里没有阴影可以躲藏，他停了下来，向周围看去。此时选择溜走，真是不太好，于是，她们只好朝他走去。待她们走近时，他说道：“孩子，孩子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我们睡不着。”露茜说——她知道，自己无需多说，她们想的是什么，阿斯兰一定知道。

“请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面对，好吗？——不管你去哪里。”苏珊说道。

“这样啊……”阿斯兰说，他好像在思索什么，终于，他说道：“今晚，我很高兴，有人能陪伴着自己。来吧，但是你们要答应我，我让你们停下来，你们就停，然后，让我一个人去。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跟着我。”

“嗯，谢谢，谢谢你，我们答应你。”两个女孩说道。

他们往前走着，两个女孩走在狮王的两侧。可是，阿斯兰走得太慢了！他耷拉着那庄严的、高贵的脑袋，鼻子都快要碰触到草地了。不一会，他一个踉跄，几乎跌倒。他发出低沉的呻吟。

“阿斯兰！亲爱的阿斯兰！”露茜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你是病了吗，亲爱的阿斯兰？”苏珊问道。

“没有，”阿斯兰说，“我只是觉得无限的悲伤和孤独。把你们的手放在我的鬃毛上，让我觉得你们在这里就好，我们走吧。”

于是，两个女孩遵从了他所说的话。这是她们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一直想做，但不经他允许，谁也不敢做的事情——她们把冰冷的手，放进那一片美丽的鬃毛中，抚摸着他，跟着他一起前行。过了一会，她们跟着他爬上了石台上的山坡，爬到了树林的边缘。待她们走到了最后的一棵树下（周围还有灌木丛的那棵树），阿斯兰停下来说道：“孩子，孩子们，在这里停下吧。记住，不管会发生什么，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们，再见。”

两个女孩失声痛哭（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们搂着狮王，亲吻他的鬃毛、鼻子、爪子，以及那双庄重、忧伤的眼睛。这时，他终于转过身，走上了山顶。露茜和苏珊都蹲在了灌木丛中，目送他离开，往下就是她们看到的场景。

石台边上站着很多人，尽管在月光下，他们还是手举着火把，火把燃烧时，不时吐出团团红焰和黑烟。这些都是什么人呢！长着奇怪的牙齿的食人魔、豹狼、牛头妖、凶恶的树妖，以及毒树妖；很多动物，我就不全部列举了，如果继续描述，大人们也许会不让你们再看这本书——还有冷面妖、巫婆、梦魇、幽灵、吓人兽、火妖、妖怪、地妖、大头妖和小头鬼等。实际上，站在白女巫这个队伍里的人，听到狼的嚎叫，几乎都来了。而那位站在中间，靠着石台的，正是白女巫。

这些怪物们最初看到伟大的狮王走向他们时，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嚎叫，白女巫自己也吓得不得了。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粗野地狂笑起来。

“笨蛋！”她叫喊道，“那个大笨蛋来了。快把他绑起来。”

露茜和苏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们等待着阿斯兰一声吼叫，向着敌人扑去。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四个龇牙咧嘴的老巫婆斜视着阿斯兰，当她们走到他身边时，最初还是不敢靠近，她们对自己要做的事还是心存恐惧。“我说，把他绑起来！”白女巫又说了一遍。四个老巫婆冲向了他，发现他一点儿也不反抗，于是发出胜利的叫喊。然后，凶狠的小矮人、猿猴们一拥而上，帮助她们把庞大的狮王翻倒在地上，并且绑住了他的四个爪子。他们欢呼着叫喊，好像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其实只要狮王反抗，一只爪子都可以让他们结束生命；但是，他一直不说话，敌人对他又拉又拖，绳子几乎勒到他的肉里，他也不吭声。接着，他们把他拉到了石台上。

“停下来！”白女巫说，“先来把他的毛剃光。”

食人魔走了上来，举着一把大剪刀，蹲在了阿斯兰的脑袋边上，白女巫和爪牙们正在凶狠地狂笑。随着大剪刀咔嚓、咔嚓，一堆一堆金色的鬃毛落在了地上。剪完后，食人魔后退了一步，两个女孩在她们隐藏的地方，看到了阿斯兰的脸没有了鬃毛后变得很小，有些异样。敌人们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差别。

“什么，他原来只是一只大猫啊！”一个爪牙叫喊道。

“这就是我们过去很怕的那个东西吗？”另一个爪牙说。

它们围绕在阿斯兰的周围，嘲笑他说道，“猫咪，猫咪！可怜的小猫。”还有“今天你抓了几只老鼠，猫咪？”“想喝牛奶吗，小猫咪？”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露茜说道，她的泪水流过脸颊，“真是畜生！畜生！”最初的震惊已经消失了，她甚至觉得，剪掉毛的阿斯兰的脸，比之前看上去显得更为勇敢、更为美丽，也更为坚强。

“套上他的嘴巴！”白女巫说。直到现在，他们给他的嘴巴上套的时候，他只要稍微一咬，就会咬掉两三只手。但他一动未动。这群乌合之众一定是疯了，每个家伙都想来羞辱他一番。那些在他被绑了之后仍然怕他的家伙，现在也鼓足了勇气。过了这一刻，两个女孩看不到他了——他就这样，被群魔密密麻麻地包围着，那些乌合之众，一起踢他、打他，对着他吐唾沫，甚至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