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的身体移动了一下——动作幅度非常小,却足以告诉我该往哪里看。我盯着森林的黑色阴影。
就好像让我的噩梦朝前走过来迎接我们一样。
两个吸血鬼从我们宿营地的小空地那边慢慢走过来,他们目光专注,不放过任何东西。他们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像钻石一样。
我几乎无法正视那个金发男孩——是的,他只是个男孩,尽管他肌肉发达,身材高大,或许当他改变的时候跟我一样大。他的眼睛——比我曾经见过的更加鲜红——无法让我长久地注视。尽管他离爱德华最近,是最近的危险,我还是不能注视他。
因为,在另一边,在他身后只有几步之隔的地方,维多利亚怒目圆瞪地看着我。
她橘红色的头发比我记忆中的更加鲜艳了,就像火焰一样。这里没有风,但是她脸四周的火焰似乎微微发亮,仿佛点燃了一样。
她的眼睛因为饥渴而黑黢黢的。她没有笑,和她一直在我噩梦中的表情一样——嘴唇紧紧地闭在一起形成一条线。她蛇形的身躯有一种鲜明的猫的特征,就像一只伺机纵身跃起的母狮子一样。她烦躁狂野的眼神在我和爱德华之间移来移去,但是在爱德华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秒钟。她无法把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就像我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样。
紧张从她身上滚滚而来,在空气中几乎看得见。我能感觉到她的欲望,那种吞噬一切的热情牢牢地攫住了她。几乎就像我也能听见她的思想一样,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如此靠近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东西——一年多来她处心积虑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就在眼前。
我的死亡。
她的计划和其实际可操作性一样昭然若揭,那个金发大男孩会攻击爱德华。一旦爱德华的注意力被充分分散了,维多利亚就会结果我。
一切会很快——她在这里没时间耍花样——但是会非常彻底。有些东西不可能被恢复,有些东西甚至连吸血鬼的毒液也无法修复。
她会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或许一只手会击穿我的胸口,沿着这些裂痕把它撕得粉碎。
我的心狂乱地跳动着,声音很大,似乎使她的目标更明显了。
在无边的远处,在黑森林远远的那一头,一匹狼的咆哮在停滞的空气中回荡。塞思走了,没有办法解读这个声音。
金发男孩从眼角看着维多利亚,等待她的命令。
他很年轻,不超过一岁。从他闪闪发光的深红色瞳孔判断,他当吸血鬼的时间不可能很长。他很强壮,不过也很笨拙。爱德华知道如何跟他打斗,他会应付得了。
维多利亚朝爱德华伸了伸下巴,一言不发地命令男孩向前。
“赖利。”爱德华语气轻柔,诚恳地说道。
男孩惊呆了,红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在对你撒谎,赖利,”爱德华告诉他,“听我说。她在对你撒谎,就像她对那些现在在空地上就快死去的其他人一样。你知道她对他们撒了谎,她让你对他们撒谎,这样你们两个就不会去帮他们,相信她也对你撒谎会如此困难吗?”
困惑不解的表情扫过赖利的脸庞。
爱德华往旁边移动了几英寸,赖利也不自觉地让自己调整到相应的位置上。
“她不爱你,赖利,”爱德华轻柔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几乎有催眠效果,“她从来都不爱。她爱过一个叫詹姆斯的人,你只不过是她的工具。”
当他说到詹姆斯的名字时,维多利亚的嘴唇向后拉,脸部扭曲,露出牙齿。她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
赖利朝她的方向狂暴地看了一眼。
“赖利?”爱德华说道。
赖利不由自主地重新看着爱德华。
“她知道我会杀死你,赖利。她想要你死,这样她就不需要再伪装了。是的——你明白了,是不是?你读懂了她眼中的不情愿,怀疑过她承诺中虚假的语气。你是对的,她从来都不想要你。每个吻,每个爱抚都是谎言。”
爱德华又移动了,朝这个男孩靠近了几英寸,离我则远了几英寸。
维多利亚的眼神全部集中在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上,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隔。赖利在太远的地方转圈儿,这一次反应过度了。维多利亚脚跟抬起,纵身向前。
“最后一次机会,赖利。”爱德华轻声说道。
赖利满脸绝望地望着维多利亚想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