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我的就有四百了,这个月够给老大买饭吃了。”陈昕把钱接过来,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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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声,黎嘉誉放在床头的电话振动了一声。
昏暗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只在边角敞露出一条缝隙,昏黄的夕阳就从这条缝隙里穿进来,小小的照亮一个角落,不至于令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能隐约看到柔软的雪白鸭绒被子下拱起一条人形的包。
黎嘉誉被轻微的信息响动吵醒,他睫毛颤了颤,迷蒙地露出一个脑袋,粉蓝色的头发蓬松地乱成一片,垂在眼前,倒是不像在学校里的倨傲,有些乖巧和可怜。
他从床头柜摸到手机,看清陈昕发来的视频后,瞳孔猛地一缩,回忆如潮水一样漫过来,突然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大概要持续几天。
但是后遗症会消失,尴尬可能会一直伴随,尤其是面对许柠,面对他曾经写过情书的许柠,面对是他死对头女朋友的许柠……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你不会懂的,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我的。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刀四顾心茫然。”
“你还说你懂!你骗人!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就像你永远不会和我一样背错这首诗。”
他当时怎么能,怎么能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他情愿当时没有被救下来,从天台一跃而下。
黎嘉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羞耻,他抓了抓头发,一阵眩晕传来,连忙跑去卫生间吐了好一阵。
“哈……”黎嘉誉吐完后,漱了漱口,撑着洗漱台前的镜子低着头缓解不适。
镜子里的少年皮肤白皙,眼尾嫣红,浅灰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现在,光是听到许柠的名字,他都会激动的呕吐。
黎嘉誉控制情绪,劝说自己,也没有关系,一中那么大,他又和许柠不是一个班,总不会那么巧,每次都遇到。
只要不遇到,事情就能算作没发生……个屁啊……
他捏着拳头,狠狠砸了一下镜子,满腔的愤怒和尴尬不知道往哪儿发泄。
“人呢!那个小孽畜哪里去了!”楼下隐隐传来怒吼声,声音的人年迈,有些中气不足,一听就是身体孱弱。
黎嘉誉狠狠皱了下眉,他怎么回来了?
紧接着又隐隐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先生,人应该在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