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里仿佛钻出一只无形的手,把江若拉回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席与风连夜赶来,他们拥抱,亲吻,耳鬓厮磨,一起去吃烧烤,看电影,做尽亲密之事。哪怕他们并非情侣。
同时这一声,也让他确定——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早已部署好的计划。
而他,明知可能是个陷阱,还是丢了魂似的来到这里。
甚至悲哀地发现,明明已经分开了大半年,自己这具身体好像还留在过去,对贴上来的温度适应得那么迅速。
所以哪怕并不抗拒,哪怕已经过了最佳时机,江若还是转身,从席与风的怀里退出去。
留给他的空间并不宽裕,后背贴上落地窗的玻璃,由热忽而转冷,凉意刺骨。
实在很难保持微笑,江若淡声问:“席总这是干什么?”
席与风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是方姨叫你来的?”
“难道不是席总授意的吗?”
“不是。”
江若看他一眼,没说不信,但意思差不离。
席与风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或许意识到并无充分证据,还是没说。
转而换了个话题:“最近怎么样?”
“席总不是看到了吗?挺好的。”
“听说《皮囊》的粗剪出来了。”
“是吗?我还没接到通知。”
“应该快了。”
“嗯。”
…………
随着每句话长度的缩短,日常话题也在江若的刻意抗拒下,一度进行不下去。
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于是在席与风打完一个电话回来后,江若直截了当地问:“关于赵勇刚入狱的事……”
“今天你生日。”席与风说,“何必说那些扫兴的。”
“这些对我来说,比生日重要。”江若说,“如果席总今天不方便,那我改天再登门拜访。”
席与风看了他一会儿,像是被他的倔脾气弄得没办法,说:“没有不方便。”
两人往书房去的时候,正碰上方姨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她担心地看着席与风,“快测下体温看看还烧不烧。”
“没事了。”席与风接过玻璃碗,“我和江若说点事。”
“欸好,我就在厨房,不去打扰你们俩。”
进到书房,席与风把水果放在书桌边上,待江若坐定,又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
这让江若想起往常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席与风总是会不动声色地把他爱吃的东西推到他面前。
而这种状况下被勾起回忆,实在令人堵心。
江若别开视线,勉强抽离:“现在可以说了吧?”
席与风“嗯”了声。
接着就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遍。
原是那赵勇刚,自年轻时起就不是个本分人,在家他敢猥亵自己的继子,在外面也不可能手脚干净。
凡是做过必留痕迹,席与风早在半年前就派人盯他,顺便打听从前的事。在听说赵勇刚这两年经常会去当地的福利机构做义工后,席与风便往那边多拨了些人手。
为拿到确凿证据,还向该福利院捐了钱款,以此取得院长的信任,在院内多个隐蔽角落安装摄像头。
在这样天罗地网般的监视下,赵勇刚很快就露出马脚。
听到这里,江若心头一紧:“他把福利院的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