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方婷被抓走后,我没有问唐祈然她到底怎样了,烟姐过来看过我一次,和我说了她的近况,“她自杀了。”
唐祈然不在病房里,气氛有些闷。
“烟姐,我是不是,很不像一个男人。”
恍惚间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便说出了口。
但是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现在的我仿佛迟暮的老人,多说一句话都会累得不行。
“不,”她摇了摇头,“你拔枪的时候最男人。”
见我没说话,她又道:“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这个男孩朝气蓬勃,很有干劲,所以很喜欢你。后面你也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陪我破了很多案子。”
啊……
是啊,我还有过那样灿烂明烈的曾经。
虽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可是那样子的我,也算是我吧。
和她聊了很久,秦烟看天色已晚便做告别,我下床去送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我听见了唐祈然的声音。
医生:“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做开颅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十,一种是不做手术,他还能再活一年。”
“真的……只有一年了吗?上次检查你还说他还能再活五年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可是,现在病情突然恶化,他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
我扶着门槛的手松开,不想再听下去,颤颤巍巍地回了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在一片黑暗中。
我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
我是不是要马上就离开他了呢?
离开他之后,他会怎样呢?
我听见房门打开又关起的声音,他朝我走来,我把闷在被子里的头露出来,然后小声叫了一声,“祈然……”
他走过来,病房里面没有开灯,月光温柔地从窗外倾洒进来,我抬头仰望他。
“你那天带我去看延命菊,就是因为这个吗?因为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到老了吗。”
我伸出手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宽大而厚实,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感受那一点温度。
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惹他,但是我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病床上抱住了他,扑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你害不害怕?”
他的手插进我的发里,“没关系,我们还有一年……”
“我要做手术。”我的声音很坚定。
我不想为了一年的温存,放弃陪他共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