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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梁洁盈的视线看去,江宣是在用眼睛描绘单瑶的脸庞各处,先是紧闭的双眼,他巡视的眼神温柔的像是能够滴水,恋恋不舍的双眼离开游移到小巧的秀鼻,他的手掌在此刻颤了颤,似乎是忍不住想要刮一刮单瑶的鼻尖,但数秒之后,江宣忍住了,手掌依然轻柔抚在额角,不曾动弹,最后眼神走至唇角,他彻底心神不定,手掌沿着流畅的脸部线条移至唇角边,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眼瞳闪了闪,似是被少女柔软的触感惊到,不敢再有动作,停顿几秒,他与单瑶的距离近的更深,是一寸之差,即可亲吻的距离。
就在梁洁盈以为江宣要吻上单瑶时,江宣却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江宣快速抽身,坐回座位,仿佛把刚才的一切当做一场梦,当做书里的桃花源记。
实际没过多少时间,梁洁盈却感觉度日如年般难熬,看着眼前的两人,竟生出想落泪之感,好比看一部爱情剧,为主角之间的片段潸然泪下。
梁洁盈将校服外套无声地放置在门内的椅子上,静悄悄地关上房门,掩盖住一室春光,回班路上,她无不感慨地回忆方才。
单瑶于江宣是圣洁天使,他不忍亵渎,可那些表达不出的爱意、迷恋、回护,都在那轻柔抚摸、自我控制里诠释出来。
原来有那么一种爱,是想触碰却收回手。
坐了一阵儿,医生进来察看了下吊瓶的剩余情况,观察时无意扫到江宣焦急自责的神色,半开玩笑半安慰道:“这么担心,是女朋友?”
云杏镇中学再落后,也是不能容忍早恋现象的学校,大概是因为都在上晚自习,来看病的学生不多,女医生存了逗弄心思,才口出狂言。
江宣不予计较,闷闷地摇了摇头,医生见眼前的男孩是真的很担心,正色道,“只是轻度低血糖,不用太担心,打完吊瓶,病人就能醒了。”
江宣道了谢,目光却没有离开单瑶分毫。
男孩实在是执迷不悟,干着急不听劝,医生笑着摇头走出了屋子。
许是江宣如有实质的目光太过逼人,昏睡的单瑶竟在医生离开不久后悠悠转醒,眼皮掀开,视野由暗转明,口中虚弱地吐出几个气音。
江宣立刻动身抓起桌面上的水杯,将杯子抵在单瑶的下唇处,幅度极小地帮她饮水,苍白的嘴唇经由水滴的甘霖,重回了一倍颜色,喝了几口,单瑶摆手示意够了,江宣把杯子放回原处,温柔地问她,“还想要什么,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去叫医生?”
头脑还经不起大幅度的摆动,单瑶仍旧摆手作罢,声如蚊蚋般说了句不用。
她还发着虚汗,肚子时不时传来饥饿感,半小时前的濒死感余震未消,单瑶发着呆,瞅着晕倒时猛烈抖动的右手,想着,那时她是真的小死一回。
江宣见单瑶长久不说话,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个点,心疼变为心痛,愧疚地想让自己生场大病以抵了单瑶的痛。
过了几分钟,单瑶渐渐从虚脱恢复,力气长了回来,头脑也逐渐清明,她睁开眼睛看向江宣,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他一定会责怪自己,她想。
没等她看个够,也在出神的江宣与她四目相对,闪躲的眼神暴露出他的所思。
江宣忍下悲,换上了无错可挑的笑容,安抚地说:“吊瓶快打完了,一会儿我去买饭,晚自习我请了假,你安心休息。”
单瑶不依他的躲闪,她伸出手慢悠悠地拉上江宣的手,指尖在他的掌面动了动。
单瑶放下他的手,笑着看他,江宣怔怔地凝视手掌,心脏于那刻跳动不止,视线模糊一片。
单瑶在他掌心写了四个字,不、要、自、责。
单瑶仍旧笑对他,江宣,不要自责,我做那些都是我想去做的,与你无关,宁愿预知到我会晕倒,我也绝不后悔,为你还愿的时候,我才明白,喜欢是放不下的,是斩不断的,于我,毫无规矩可言。
他疯了一样抱着她前往校医室,她冒着风险不顾身体为他打球。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同样地,他也理智不了。
之前的可以叫做喜欢,到如今他们之间叫做爱。
双方心情平静少许,单瑶恢复了身体机能,她耐不住呆板倚坐,眼珠滴溜溜地环视四周,早听说校医室是去年新扩建的,这一看果真如此,设备看上去新颖先进,瓷砖地干净无尘,室内空气清新无比。
忽地,尿意袭来伴随的还有阵阵腹痛,单瑶皱着眉挺直了腰板,说要去厕所,治疗室有一个单间厕所,江宣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向门前。
要不是单瑶含着羞意的眸子看向江宣,他差一点跟着她一起进去,江宣自觉冒失,耳尖发红,嘴里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叫我。”
单瑶忍笑点头,关上了厕所门,厕所是蹲厕,一蹲下,笑意明显的嘴角却绷直了,她笑不出来了。
细小的布料染上了红,刚还纳闷为什么腹痛,原来是生理期提前了,估摸着是与今天的剧烈运动有关,单瑶苦恼地挠头,满脸写着这可怎么办。
内心天人交战许久,单瑶丧着脸,没有办法地自内敲了敲厕所门。
“怎么了?”
长时间的皱眉自责使冷白爱留痕的皮肤印上几道浅红,顶着红痕的俊逸的人一听声响,敲门声没过一下,赶忙应和。
单瑶臊得不行,倒没有什么月经羞耻症,她就是觉得今日在江宣面前,自己简直形象全无,她认栽地深呼吸为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