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晚上十一点半,西山临海路上。
刚下过雨的京城夜凉如水,头顶的天空透着一股浓墨般的黑色,月亮像是被晦暗的雾给遮住了,看不真切。
王嘉从刚买的二手车上下来,看着远方陷进雾气里的路口,眉头紧皱着点了根烟。
比陆临江和老K约定好的接头时间晚了足足半个小时,还没有可疑车辆出现,他预感非常不好。
靠海这条路上向来车就不多,尤其秋冬交际的时候,因为一侧挨着山体,一侧是直劈下去紧临着海的高地,容易起雾更容易打滑,很多司机都不愿意走,但却是从临省通往他们约定交接点的必经之路。
旁边另一辆私家车上下来一个人,黑色风衣,肩宽腿长,瘦长的脸型在夜色里更显得冷漠,他劲瘦的腰被衣服挡住了,后腰上别着两把手枪。
这就是和陆廷鹤联系了半年多的刑警队长徐舟,专门负责这次的走私案,前世陆临江的事情败露就是徐舟先查到了踪迹,但陆临江太早推出了完美替罪羊,销毁了所有证据,再加上要保陆氏的人手眼通天,一个小刑警也无能为力。
这一世陆廷鹤思量许久最终还是选了徐舟,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条就是王嘉隐约和这人有过一次不算愉快的419,竭力为他作保。
见他下来后面车上的便装小警察立刻走过来,汇报上一个检测站的情况,徐舟听完捏着耳麦通知了什么,然后走向王嘉,说:“再过十分钟还没车来,我安排人送你走。”
王嘉摇头:“不用,我陪你一起等。”
徐舟闻言看他一眼,冷淡锋利的眼神落在他脸上,“没必要,这儿用不着你,真出事了我不能再分心保护你。”
王嘉不乐意了,“用不着你保护,我上自己的车,如果他们拒捕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留我在这儿还能帮你指认嫌疑人。”
徐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用你指认,陆廷鹤让你送来的那几张素描图我们已经都看过记住了。”
要早知道他过来跑个腿儿就赖着不走了,那徐舟宁愿自己过去取。
王嘉反驳:“小鹤送来的那几张图里不一定就有老K,我跟着陆二这么多年,脑子里依稀有几个可疑的模糊轮廓,没准我能认出老K。”
他说着看向徐舟:“让我跟着吧,多一份保障。”
徐舟丝毫不退让:“同意你跟过来已经违反了规定,你再不听话我就联系陆廷鹤。”
王嘉轻蔑的笑了,“你他妈当我小孩儿啊还联系家属?我不是你的队员,少拿你的官威压我。”
话落就看徐舟正撩起眼皮扫过来,铁锈味的Alpha信息素猛地袭来,猝不及防的砸上王嘉肩膀,压的他差点跪下去。
一只手突然插进腋下把人捞住,王嘉顺势被他推在车门上,软着身子一动不能动。
“明白了?这才叫压你。”徐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王嘉气得瞪圆了眼:“你他妈——”
嘴巴突然被大力捂住,徐舟用带着枪茧的指腹抹掉他眼尾的薄汗,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嘴上抹芥末了这么冲?再骂一句我就好好给你洗洗。”
于是王嘉像419那晚一样,非常能屈能伸的收回话,假笑着咬牙切齿:“一切听徐队安排。”
徐舟动作很快,当即叫了个小警察过来安排车,超过十分钟再没消息立刻送王嘉离开,又捏着耳麦通知所有埋伏着的便衣:“大家提高警惕,再检查一遍对讲、枪械和防弹衣。”
王嘉听了心慌的砰砰跳,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陷在浓墨里的路口。
他既担心徐舟更担心陆廷鹤,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和人说:“我预感非常不好,心慌的厉害。”
徐舟说我知道,事实上他同样预感这次可能会出事,不然不会急着送王嘉走。
“你们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王嘉转着眼睛瞥向四周,“这个能说吗?”
徐舟思忖两秒,示意他往上看,“除了你看到的这些,山上还有一名狙击手。”
王嘉总算放心一点,从口袋里拿了根烟递给他,“提提精神?你也盯了一晚上了。”
徐舟接过烟,顺手帮他把歪了的口罩挂好,掌心覆上鼻尖时能闻到很淡的铁锈味,王嘉愣了两秒,装作若无其事地垂着眼,猛吸好几口。
妈的,Alpha味还是这么难闻。
烟都叼在嘴里了才发现没拿打火机,徐舟看他,“带火了?”
“啊……带、带了!”差一点就被抓包,王嘉心虚的立刻低头找打火机,结果摸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找到,“嘿,真就纳了闷了,我火机呢,就在裤子里啊,我记着我带火机了啊,哪去了啊……”
他嘟囔的声音本来就小,因为带着点口音的问题那个“火”字几乎被吞没了,传进徐舟耳朵里就变成了“我鸡呢我鸡呢……”
徐舟越听脸越黑,也真是服了他,两三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虎,当年一边哭着说咱俩为啥会撞号一边给他戴套,现在别人在这执行任务他就在这找鸡,不管什么氛围都能让他搅成情景喜剧。
徐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两三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王嘉没听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