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卡的强光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直直的打在脸上时甚至感觉到灼烫。
祝挽星像是灵魂离体一般呆滞的紧缩瞳孔,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尖锐到刺耳的刮蹭声,紧接着猛烈冲击掀起的气流从他肩膀刮过,只听“砰”的一声,在相距他不到一拳的位置,大G的整个后座被重卡撞了个稀烂。
他和陆廷鹤一起被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力掀进车里,霎时间炸起的火舌擦着陆廷鹤的胳膊烧过,耳边响起Alpha剧痛的低叫,但拥紧自己的手臂依旧如同钢筋铁索般牢固。
直到刺鼻的汽油味和钢丝胎摩擦地面的震耳声浪闯进脑袋,祝挽星才痉挛着挺起胸口,像刚刚获救的溺水者一般猛烈呛咳着喘出一口气,终于清醒了过来。
“哥……哥!”
他崩溃地尖叫两声,拼命拍灭陆廷鹤胳膊上的火星子,紧攥着他手臂的指尖甚至已经因为失控刺进了皮肉,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死神拿着镰刀来和他抢人,祝挽星一定会先献上自己的脑袋。
刹那间冲天的火光像是直接烧进两人眼底,刮在脸上的东西已经分不清是汽油还是水,或者血。
有那么一瞬间祝挽星真的觉得他们逃不掉了,因为那辆重卡在第一次撞击失败后迅速追了上来,车上的歹徒疯狂且执着的想要他们的命,大G被撞烂的后座就是他们的下场。
倏然间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绝望的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掐断,陆廷鹤冰凉的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信我!”
他嘶哑的喊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散开,又在祝挽星的心口聚集。
陆廷鹤目光坚毅的看向远方闪烁着的警灯,猛踩下油门,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操控着方向盘,用半辆残破的车载着自己的爱人逃亡。
生死之间,命悬一线。
接下来的几分钟亦或几秒钟,祝挽星完全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甚至连呼吸都卡在了鼻腔里。
只知道有一只手勒着他的腰拼命往车里拽,两条悬空在外面的腿终于收回了车里,下一秒一阵急促的摩擦声刮过耳膜,陆廷鹤擦着最右面的护栏硬生生挤了出去。
被撞凹进去的右侧车门彻底下岗,“嘭”一声砸在护栏上,又被紧追而上的重卡碾压而过。
歹徒早就杀红了眼,重卡两侧被撞的内陷也毫不顾忌,疯了似的追着他们狂碾,宽阔的路面上一大一小两辆车几次相遇又几次擦身而过。
陆廷鹤总是把它引到护栏跟前才急速转向,想借着重卡加速时的巨大惯性迫使它冲出去,但歹徒中过一次圈套后就有了警惕,几次极限撞击下来只损坏了车尾。
然而大G的油箱已经被撞烂了。
大半汽油泄露出去,在歪曲的车辙旁流下一道道深黑色的浓稠污渍,重卡擦着路面急速驶过,“轰”的一下,摩擦而出的火星猛地将汽油点燃,霎时间,黑夜中舞动起两条火龙。
像是要把他们逃生的路一并吞没。
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如果在汽油耗尽前还没有摆脱重卡,那失去动力的大G就会变成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蚂蚁,歹徒会迫不及待地把他们推到护栏边,狞笑着碾成肉泥。
“是不是漏油了?”
祝挽星呆滞的问了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已经因为耳鸣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了。
陆廷鹤回了一句“是”,然后紧急打了个转向,再一次从重卡和护栏间闪身而出。
祝挽星握紧他的手,“那…我们的车会爆炸吗?”
“不可能,偶像剧少看。”陆廷鹤笃定的语调不容置疑,像一只宽厚的大手紧攥住他的心脏,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祝挽星蓦地笑了出来,挣脱开捂着眼睛的手掌,用撞破的手肘撑着自己半跪到座椅上,手中握着陆廷鹤的手枪。
“还有几发子弹?”
“五发,”陆廷鹤说着扭身把方向盘打直,松开油门紧急减速,大G和重卡间的距离猛地拉近,陆廷鹤沉声命令:“打他的轮胎!”
这种情况下射杀歹徒没有任何保障,一是对于祝挽星来说难度巨大。
再一个急速行驶下重型卡车的惯性是普通小轿的三到四倍,即便司机失去行动能力,重卡依旧能接近原速碾上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打爆轮胎彻底将车逼停。
祝挽星瞬间了然,抬枪等陆廷鹤把两车的距离拉到最近时射向重卡前轮,子弹飞速冲出弹道,刺穿钢丝胎。
与此同时祝挽星缩回身子大喊一声:“向左加速!”
只听“嘭”的一声车胎爆了,重卡霎时间失衡,不受控的向左撞去,而陆廷鹤已经第一时间驱车躲避,没让两人伤到分毫。
全程不过半分钟,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需要任何交流亦或眼神对视,陆廷鹤再一次减速靠近重卡,祝挽星同时准备射击,“砰砰砰”三颗子弹破风而出,重卡的四个前轮又爆了两个。
他的枪法比不上陆廷鹤,再加上两车都在急速移动,且重卡的车灯时不时晃到他的眼睛。
即便两米不到的距离还是射空了一次,枪里的子弹仅剩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