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噤了声,彻底怔愣住了。
只有王嘉迟钝的叹了句“卧槽!”手上差点用力把城建图都划破,“这他妈是东苑两块地啊……”
尤然和陆廷鹤对视一眼,不用多说,心下了然。
王嘉震惊之余却想不通祝挽星这样做的理由,莫名其妙的问:“可你为什么一口气签二十年啊?像专柜租赁不都一年一签吗,而且每年租金都有最少5%的涨幅,你这样最后吃亏的是——”
话音未尽旁边尤然就给了他一拐,拼命使眼色:“傻子别问了!”
王嘉被拐懵了,“啥?”
尤然直接给他翻了一个九十度的白眼,伸手指向对面的小两口儿。
祝挽星正蔫嗒嗒的低着头默不作声,好像被老师留堂的小可怜儿,而陆廷鹤一只手隔老远伸过去捏着他的后颈安抚,垂眸看向桌面,眼眶却越来越红。
王嘉张了张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还能为什么呢,除了陆廷鹤,也再找不到第二个能让祝挽星犯蠢的理由。
如果说两年前买下东苑的地勉强能算作偶然,那这二十年的合约一出祝挽星的用心也就昭然若揭。
他在陆廷鹤明显的冷待和忽视之下,依旧费劲心力的牵制着陆家父子,搜寻他们的犯罪证据,企图以一己之力铲除陆氏,还陆廷鹤的人生一道迟来的坦途。
用心良苦,却也笨拙的要命。
一通操作看似没头没尾,像是无头苍蝇乱撞,却又有两步棋能正正好落在陆廷鹤早就铺下的网上,那他这五年间不为人知的行动只会更多。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就连两人和好后祝挽星也没和陆廷鹤提过一句。
王嘉只感觉眼眶越发湿润,看着对面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在今天之前他都只当祝挽星是只可怜的小白兔,五年来跟在陆廷鹤身边委曲求全,受尽了欺负。
今天才发觉他根本就是一只小刺猬,心甘情愿的把最柔软的肚皮敞开给陆廷鹤磋磨,而背后锋利的刺甲却从始至终都竖向外面,不算强大但绝对忠贞的保护着自己的爱人。
“你这个傻孩子……”将近一米九的Alpha竟忍不住抹了下眼睛,看着祝挽星声音哽咽:“你悄悄摸摸做了这么多事,但凡和小鹤提一句,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祝挽星无措的转头看了一眼陆廷鹤,被咬到发白的嘴唇无规则的颤抖了几下,却终归没说出话来。
以前不说是因为他不敢,他不知道陆廷鹤也重生了,现在不说是因为他不想,他想要的是陆廷鹤最纯粹的爱,而不是被无穷无尽的愧疚牵绊着的心疼。
陆廷鹤瞥开眼,不敢再看祝挽星垂着脑袋的可怜样儿,只伸手捋了下他的发尾。
“哥,别惹他了。”
他示意王嘉岔开话题,捏着祝挽星后颈的手掌却慢慢摩挲到他的耳根,干燥的掌心里藏着滚烫的温度,每一寸抚摸都是一个无声的安抚。
尤然写下最后一步笔会议记录,总结道:“资金缺口和刚性支出都有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陆临江真的重操旧业了那我们怎么第一时间知道?”
陆廷鹤没什么表情,道:“挽星在他的小书房里装了监听器,我现在在全天监听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好这个好,”尤然边夸边埋头记下。
计划雏形已经定下来,再多的细节还要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更改,陆廷鹤让他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回公司上班再做具体安排。
几人纷纷点头说好,也明白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再多留,利落的起身走人,还体贴的帮小情侣关好了门。
等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时氛围立刻就不一样了,任何一点微弱的感官感受都会被无限放大,窗外秋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桌上喝剩的咖啡残余的浅淡醇香,不算热烈的太阳光扫在手背上的暖意,还有两道逐渐趋于一致的心跳。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置身其间,彼此对望,好像转瞬间诉说了很多话,实则未曾有人开口。
最后还是祝挽星先败下阵来,慌乱的错开眼神,逃也似的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哥我去帮你续杯咖啡!”
陆廷鹤连蹿出怀抱的机会都没给他,长臂一揽把人拉回怀里,下巴垫他发顶上,“别跑,给我抱一会儿……”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轻缓不掀一丝波澜,但隐约夹杂着一点示弱似的哑:“除了这些,是不是还做过很多?”
祝挽星愣了一瞬,斟酌了半分钟也没想好措辞,末了只讨好似的吻了吻他的喉结,哝哝道:“不跑的……”
这就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了,陆廷鹤也体贴的不再问,只闭着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埋头在他侧颈不停的蹭,两只手还霸道的攥着他的手腕。
像是把小奶猫按在地上拼命吸毛肚皮的大型犬,撒娇似的带着点反差的萌感,都不太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