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瑟瑟的夜,两人交叠的身影,在这落下的床帏间,从疏离渐至交融。zjgyny
而他竭尽全力的,只是将他自己的体温,传至她的身上。
寅时。
因为他折腾了她半宿,最后韩维桑睡去的时候,鬓边的黑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汗意。
他却舍不得睡,轻柔的吻一再落在她眉心、脸颊,乃至唇边,她便不自觉地躲着,直到大半张脸埋在了锦被中。
起身穿衣的时候,他终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刻,她是真的睡得极沉,他又俯下身,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薄唇轻轻一动,他说的是两个字。
便是那时他留给她的手书——等我。
战场上磷磷白骨,生死等闲,可我会为了这两个字,努力活下去。
我亦知你重病缠身,一日日活得艰难,可你为了这两个字,也请努力地活下去。
如此而已。
江载初轻轻带上门,侍卫早已在院外候着。
阿庄是睡梦中被抱过来的,犹自揉着眼睛:“叔叔,要去哪里?”
他伸手将他放在乌金驹上,淡淡笑着,并不回答:“韩东澜,以后我不是你叔叔。”
小男孩懵懵懂懂看着他,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是你姑父。”
“你不早就是了吗?”阿庄又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有什么差别?”
他爽然一笑,正要上马,身后却是厉先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了:“殿下!”
“老先生。”江载初走至他身前,伸手扶住,郑重道,“内子的身子请务必上心,我不求蛊毒拔尽,只求……她还能活着。”
厉先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江载初听完垂眸,淡淡一笑:“明白。”
翻身上马时,终于还是转身,望向她的方向,心中却只有三个字:“我信你。”
雨水渐渐变大,这二十多骑快马在小道间大氅飞扬,终于消匿在这一川烟雨中。
因是快马,出洮道不过花了五六日时间。
阿庄是在第二日清早时,彻底醒了过来。
一行人停下歇息,阿庄呆呆地看着江载初:“姑姑呢?”
他塞了块饼子给他,淡声道:“韩东澜,前几日你不是还说要随我去打仗吗?”
“你真的带我去?”阿庄立刻站了起来,双眼放光。
江载初拍着他的肩膀,重新让他坐下,慢声道:“自然是不能让你上战场的,可怎么打仗,怎么治人,你可以慢慢学。”
阿庄埋头狠狠咬了几口饼子,蓦然间又抬起头:“那姑姑怎么办?”想了想,皱眉道,“我和你都走了,姑姑一个人留在那里,谁来保护她?”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姑姑比谁都要勇敢,也都要坚强。不过阿庄,我答应你,咱们打完了仗,就马上回去找她,好吗?”
小男孩将一块饼子吃完了,默默点头,自觉地爬上了马匹:“姑父,咱们快点走吧!”
江载初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