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厨师吃着吃着,感觉心中的怨气越来越淡,他奇怪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执着于让活人见到我了,也不是很想录节目了,死都死了,我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呢?还能吃到一口甜滋滋的西瓜,鬼生足矣。”
时晞倒是知道他为什么想开了,因为她给地板画了两重符,一重是画地为牢符,能禁锢怨灵,一重是她改良的“想开了符”,能超度怨灵。
叠加使用,效果更佳。
等吃完一碟瓜,鬼厨师已经完全不想跑了。
时晞扯了个保鲜袋,把鬼厨师的魂体装进去,打了个结,在鼓鼓囊囊的袋子上画了一道符。
她攥着保鲜袋,边走向民宿边喊:“岑导,可以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民宿大门打开了,岑导助理探出头来,他看不见悬在空中的符阵,却也感觉空气和之前不同了,身处其中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岑导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长,你抓到鬼了吗?外面安全了吗?”
“安全了。”时晞勾了勾手,撤掉符光阵。
岑导助理感觉到那种奇妙的氛围消失了,不明觉厉。
他敞开大门,请岑导和树哥出来。
“无虑道长,才过去一会儿,你就解决了?”岑导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放心:“你可以证明给我看吗?”
时晞问他:“你还记得周品吗?”
“这个名字很熟悉,你让我想想。”
岑导皱着眉思索,助理却先他一步想到了答案:“周大厨!我记得他,他本来是傍晚食堂大厨的人选,但是录制节目前因病去世了,我还代表节目组去给他的灵堂献了花。”
岑导也想起来了,他惊讶地看着时晞:“无虑道长,你的意思是,缠着我的鬼就是周大厨?”
“正是。”
岑导一拍大腿,好像想起了什么,激动地说:“原来是他,难怪我觉得他的声音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是谁!我跟这位周大厨的接触非常少,对我来说,他的死亡就是工作上的一个意外,策划组很快就找了备选厨师来替代他,我和这位周大厨从此再无交集啊。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呢?他的死与我无关啊!”
“所以他没有害你性命,他只是太遗憾了,才会跟着你来继续录节目。”时晞举起保鲜袋给他看:“周大厨的魂魄在袋子里,我会带他回去超度。”
听到保鲜袋里装着鬼,岑导几人齐齐后退几步。
“既然岑导想让我证明事情已经解决了,”时晞话音微顿:“周大厨,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岑导说吗?”
保鲜袋里出现一团黑雾,变幻成一张鬼脸贴在塑料上,鬼脸的嘴巴一张一合,打了声招呼:“岑导。”
对于时晞和鬼厨师来说,这只是在友好地打招呼。
但对于在场的三个普通人来说,这一声阴森暗哑,喊得跟勾魂似的,吓得他们抱成一团。
岑导别开眼睛,不敢再看保鲜袋里的鬼脸,哆哆嗦嗦地和时晞说:“无虑道长,可以了可以了,我相信你了,不用再向我证明了,酬金我会打到清时道长给的账户上!”
助理的后背被冷汗打湿了,连牙齿都在打颤:“这袋子那么薄,不会破掉吧?”
岑导和树哥听到这句话,更害怕了,抱得更紧了。
“岑导,至少让周大厨把话说完吧。”时晞笑了笑。
岑导硬着头皮说:“周大厨,有、有话请说。”
鬼厨师遗憾地叹息:“岑导,听到你完全没把我的死放在心上,甚至要人提醒才想起我这一号人,我很失落。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才能,真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和你合作啊。”
鬼厨师说了一大段心里话,岑导却只听出了“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你”的意思,吓得立即表态:“别别别……周大厨,我已经在策划下一档美食综艺了,我决定把第一期的探店安排给你的餐厅,你安心去投胎,下辈子也不用惦记我了,好吗?”
鬼厨师喜极而泣:“谢谢岑导呜呜呜,我去了地府也会祝福你的!”
岑导被尖锐的鬼哭声搞得头皮发麻:“不用,真的不用,我求你别在地府里想起我……无虑道长,请你赶紧带他回去超度,好吗?”
时晞无辜地眨眨眼:“岑导,这个结果能为我当初的决定负责吗,你满不满意?”
在院门口见面的时候,岑导非常不信任时晞,冷着脸要求她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岑导想起当时自己说过的话,抹了抹汗,客客气气地说:“满意满意,无虑道长,之前是我以貌取人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修为却惊人。”
“清时道长和我对话几句就推测出鬼是我认识的人,而你一出手就压制住了鬼,无忧观确实卧虎藏龙,以后遇到麻烦,还需要请道长出手。”
岑导助理也很心虚,对时晞鞠了鞠躬:“我现在明白了,原来道长玩石头和做饭不是不靠谱的行为,而是与众不同的驱鬼策略,是我眼界太窄,误会了道长。在这里向无虑道长赔个不是,我现在真的很佩服你。”
在旁边围观的树哥摇了摇头,心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