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风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
四目相对,桐落略微有点尴尬地别过头去,用手肘戳了下岑惊北,暗示他放自己下来。
岑惊北挑挑眉。
“怎么说啊,泊总。我这还有点工作,得先回公司。”
泊风看了一眼桐落,唇边带着笑意。
“因为我受的累,自然是我负责。”
“简单朋友关系就别让我们桐落费这么大心了,脑震荡啊泊总,我们桐落很珍贵的。”
岑惊北离开的时候与泊风并肩一瞬,那一秒的刹那,两人同时侧过脸去看对方,意欲不明。
医院的灯光在他们脸上落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浓暗交杂,让人心生冷意。
直到岑惊北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泊风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淡下去,他穿着一件黑风衣,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一步步走到桐落身边坐下。
“大画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桐落心头莫名涌出一阵紧张。
她看向面前眸中带着些疲惫的人,似乎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你要悔我的约吗?”
泊风拿起座椅边上的冰袋,很有分寸地敷在桐落的后脑上。两人之间留出很大片的距离。
“我这不是怕伤了你的身体。”
他脸上带着教养很好的笑意,状似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她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同,那种在巴黎初见时的疏远感又涌现了出来,让桐落心头隐隐不安。
她偏过头,拒绝他的触碰。
从上次在车内见面后的那顿饭上,她就感觉到了泊风情绪的隐约变化,即便他藏得很好,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似乎周身都缠绕着一种失望和暗淡。
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她觉得他那时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今天也是这样,今天这只垂头丧气的小狗好像又被人责骂了,还受了伤。
“为什么。”
桐落问他。
“不需要冰敷了吗?”
他回避她的话题,脸上依旧是笑意。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你拿我的心意当什么?”
桐落急匆匆地说出口,然后又觉得有点失言。
“你拿我的约定当什么?”
她突然觉得头一阵发疼,眼睛涨涨的,有些眼花。
随手拿起一条毛巾,覆在半张脸上,只露出一个下巴。
在她看不到的瞬间,泊风盯着面前人只露出的下巴尖。
愣住了。
他将本打算退还的装饰戒攥了又攥,最终放回了口袋,神色重得仿若窗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