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举杯敬他俩,又叫傅禹一起。
四只红酒杯碰一起,向阳忽然说:“其实你们都知道吧?”
向阳收回杯子抿了一口,“酒不错啊。”
傅禹和简觅夏放下酒杯,默契地没喝,路温纶照常般喝了一点,接腔说他也觉着这酒不错,酸度刚好。
“我的确知道……”傅禹突然说。
“你们都是唐钰的朋友。”向阳笑了。
傅禹只是看着向阳,“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
向阳脸上的笑瞬间冷却。
简觅夏一开始还以为这话问的是小钰怀孕的事情,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路温纶正要出声,傅禹又断然地说:“我看不得,你们都窝囊成这个样子。”
向阳冷声说:“你管太多了。”
“你觉得很恶心吧。”
向阳哂笑,“你不该问我,是你自己这样想吧。”
傅禹抿紧唇,手握成拳头。
简觅夏忙说:“以前的事情就别拿出来掰扯了……”
傅禹说:“那年校庆,你明明练习好了,可是临时改了曲目——”
“我当你是朋友。”向阳沉声说。
“是,你珍重友谊,爱护朋友。难道小钰不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忍心作践她!”
“是谁作践谁?你根本不了解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还不懂你吗!小钰到处比赛拿奖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追她?我太知道你什么样了——你把她变成你的附庸,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开心了吗?”
“那以前我根本不喜欢她。”
“你骗谁?”
简觅夏看着二人,不禁愣怔。当初傅禹和向阳一个班,整天一块儿行动,何况他喜欢向阳,在意向阳,自然也就会察觉向阳若有似无的心意。怪不得,同样两个好友,傅禹只肯将心事透漏给她。
回想起来青春期的心事笨拙而单纯,可当真如此吗?那些微妙,过于繁杂的心绪,在每个夜晚膨胀,很快又在日光下销声匿迹。不比今时今日成年人的困苦渺小,反而因为出离教科书的好奇心,更令人难耐。
向阳喝了一大口酒,指腹摸唇角,说:“我从来没想过失败这个东西,但现在我承认,和小钰,我的确失败了。生活,所有的东西消磨了我们的感情,我和她没办法了。”
傅禹艰难道:“向阳你……”
“我不想她出意外。孩子生下来,她要怎样都可以,但我怎么都是孩子的父亲,她这辈子是要和我纠缠的。你不是说我坏么,我就这么坏。”
简觅夏一旁听着,都没心思吃饭了。路温纶往她碗里夹菜,她慢吞吞吃了两口,还是搁下了筷子。
“小时候,谁知道会变呢。”向阳抬头,看向厨房那扇窗户,“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想过我们几个人会变。大学后最好那一阵儿,我跟纶说,我们以后得住一起,一个大院子,吃饭还是搓麻将都在一块儿,孩子们一起长大,多好。”
傅禹看着酒杯在桌上投下的浅影,“向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