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下肚,连指尖都是暖的。余四娘心里的火慢慢灭了下去,她又看着杵在一旁的阿烟:“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余姐姐我可没那么分不清。我既然留下你,必不会怪在你头上。”
阿烟没有说话,但眼里都是感激。余四娘笑了笑,当初这丫头从徐府出来,在城外游荡了好几日,不进城也不回家。若不是她外出碰见,恐怕在就饿死在墙脚之下。
张家的人…她想到这,秀眉微蹙,奇怪,张大娘怎么知道的?
另一头,车轱辘滚一圈,府衙大门边到了眼前。
“可算来了,真是又饿又困。”岑南顶着眼底的一片青忙把饭摆上桌。
露天的衙门大院里,小吏围在一起囫囵地扒着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夜未眠的憔悴。
“别看了,长渊正眯着。”岑南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喝了一口汤,“你给他盛出来…几十年的卷宗,残缺的无名的堆了一大堆,看得眼睛都花了…对了,听说今日来福客栈有人闹事,怎么了?”
沈琢寥寥几语说了张大娘的事,岑南听完笑了两声,只调侃几句,它如今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管,便只派了小吏前去。
沈琢将饭菜端进屋,一眼就看见撑着脑袋在桌前睡着的人。
裴长渊眼底是一片淡淡的乌青,即使睡着了,眉心依旧拧着,像多年不化的冰川。他近距离瞧着,看着一拍密而长的睫毛,恶作剧似的伸出手去拨了两下。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握住,那眼皮掀了起来,露出藏在深处地那双略带警惕的眼睛。
“你做什么?”
裴长渊的声音仍旧染着浓浓的倦意,看了眼面前热气腾腾的菜肴,才回了神,松手道:“抱歉。”
“快吃吧。”沈琢席地而坐,就近翻开一卷卷轴,密密麻麻的繁体字铺满帛书,看得他有些晕。
“你想帮忙?”
“不了,我晕字。”沈琢面无表情的盖上。
“腿伤如何?”
“多亏先生的药,已经快好了。”
“嗯,”裴长渊慢条斯理,丸子在瓷勺里滚了一圈,随后落入口中。
沈琢倏地想起,两日后便是元宵。本想问裴长渊回去吗,看了眼那些还未整理的卷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诶,长渊醒了?”岑南走进来,坐在对面的木桌后伸了个懒腰,“酒酿丸子我可馋了好些日子了,小沈可真是来的及时…说到这个,元宵你来吗?”
“我不知道,阮姨还在家。”
“咱们岑县虽说地方偏,可每年元宵街上却热闹得很,还有灯会。郦水河边放花灯,顺流而去,形成一片灯河盛景。小沈,你还记得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