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这么好的机会,便宜不占我是白痴。”阿容一臂收紧,另一只手又摸索着将他的双手禁锢于腰侧,宽大的披风顿时将两人都罩在了底下。
寒风肃肃,吹得人头脑发热。
阿容含糊道:“偷得一点是一点。”
沈琢侧着脑袋,躲避阿容的气息,颤声道:“滚,开!”
“你知道么,西梁口大乱。京中无暇顾及泉州,也不会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容断断续续的说,“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就算有,他们也赶不过来了。”
沈琢僵住,连骂阿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外人看来,它如同兔子般乖顺的窝在阿容怀里。
“我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
宋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阿容撤了力气,放开沈琢,与此同时,沈琢将人推开,两颊气得通红。
“看来你很喜欢他。”宋然暧昧一笑,走到沈琢身边,“在看什么?”
“把他弄走。”
“把他弄走,谁陪你解闷?”宋然和身着一起并肩,挺直站着,“放心,过了今日,他不会再碍你眼了。”
沈琢垂眼,看不出神色。
宋然自顾自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诶,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若能成功,自然就知道。”
“那你得祈祷我能成功。”
沈琢不明白。
宋然柔声道:“我若失败,你也活不成。”
沈琢沉默,手藏在袖子底下,细细的摩挲着。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想,书里的反派不都最后会被打倒么?怎么偏偏宋然这么顺利。从岑州到京城,再到泉州,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却无脱身的可能。
“不会有人来的。西梁口时不时出乱子,为的就是拖住裴念回京的日子。”宋然心情舒畅,仿佛知道沈琢在想什么,多解释了几句,“老头子困于渝州,可我那位叔叔却没想到,渝州地处边界,北接草原,西临各部,是接触联合的最好机会。”
他说着,像是勾引少年人的魂魄,蛊惑的语气回荡在沈琢耳边:“和我一起,带我去看看那个‘极乐’。”
最后几天,似乎为了防止出什么差错,沈琢被软禁在了神女庙的地下。
出不去,也见不到霍遥。
泉州城重归了平静——字面意义上的安静,病疯子听话的躲在屋子里,仿佛还像平常百姓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营帐也没了动静,远远看去,好像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的。
仿佛一切只是沈琢做的一个梦,除了神女庙。
空地到处都是红色的血痕,不知是动物的血还是人血,形成一个圆形的符号。老槐树移栽至地底,连带着三尺高的神女像和沈衔玉的尸骨一同以神、鬼、人的顺序摆在神龛上,寓意着天地三道。正中央坐了个身着道袍的道长,端着浮拂尘,闭眼打坐,跟前放着一块玉佩。红线在石室绕了无数个圈,串着铃铛,摇曳着如同鬼魅低语。
沈琢知道,他在等霜降。很奇怪,他毫无波澜,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宋然穿着一身彩衣,落在他眼里却十分滑稽,让他不由得想到那些讹人钱财的神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