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千澈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身材高挑秀雅,五官清逸英挺,光是在那坐着,就是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温润公子,只是那好看的薄唇苍白无血色,漆黑深邃的双眸带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晨光洒在他雪白的外裳上,上面绣着朴素的木槿花暗纹若隐若现,袍内穿着月白色的里衬,随着他站起来,身体忽然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倾倒。
淮山一时间懵了懵,慌忙上前搀扶:“公子,您身上有伤,小心点……”
“……不碍事。”游千澈拿起旁边的手杖,一瘸一拐地移动到桌子边,慢吞吞地坐下。
淮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下,往桌上摆碗筷:“公子,您坐了一夜?”
游千澈没有回应。
“公子,您也别太沮丧,小的听说永嘉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的明珠,陛下待她也极好,得了什么奇珍异宝都惦记着要给公主府一份……”淮山刚要往下说,瞥见自家主子目光阴寒地盯着他,一下子结巴了,“小的……小的也就是沿途听说的……”
正说着,门外大步迈进一个魁梧的侍卫,进门就抱拳禀告:“公子,表小姐的人带了口信过来了。”
“说什么?”游千澈舀起一羹热粥吹了吹,眼皮也没抬。
“表小姐说驿站简陋,邀请公子到萧府去暂住。”近卫元胡如实相告。
“不去。”游千澈简单地回了两个字,继续喝粥。
淮山瞪大了眼睛,对元胡挤眉弄眼,元胡愣了愣,没搞懂他的意思。
游千澈眼角眉梢瞥了一眼,淮山顷刻立正,只听见主子凉薄地说道:“有事出去说,别吵我。”
“是是是!”淮山连忙拉着元胡带上门出去了。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元胡一脸懵逼。
“元胡大哥啊,您就别在公子面前提表小姐了!”淮山压低了声音,憋了一肚子的话只能在元胡面前释放,“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表小姐多喜欢公子啊,公子先前到京城来探亲,想必对表小姐也是情深义重的,眼看着过两天就要当驸马了,怎么还能连累表小姐呢?”
“公子也真是可怜,抗旨也不成,反驳几句还被侯爷家法惩治,这伤势恐怕是没两三个月都治不好,大婚当日陛下和公主瞧见不会迁怒侯爷吧?”
“他不想去萧府,一定是不想让萧大人和表小姐担心!”淮山叹气,小声求证,“据闻公主殿下刁蛮跋扈,骄淫奢侈,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连日来,公子都没让咱们称呼他世子,可见他还是不愿意接下世子之位,也不愿意成为驸马的。”
“可怜公子和表小姐这对苦命鸳鸯……”
元胡木着脸听完,实诚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头:“淮山,你想太多了,公子他应当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萧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