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干真人取出一个玉盒交诸堂上后,一元真人始站起,一扫堂下诸人,正色道:“尔等乃峰会胜出精英中的佼佼者,也是我昆仑未来的栋梁,眼下九州岛大有风云际会之象,你们正是未来昆仑年轻一辈的领袖之才,千万要戒骄戒躁,万里之行,你们才刚刚迈出第一步。”
堂下诸子纷纷领命受教。
一元真人向侧席略一示意,一德真人接着站起道:“峰会一如以往,第一名将获得一件上品法宝,本次法宗从历代法藏中取出重宝回天鼎,这是仅次于神农门密传神农鼎的炼丹圣宝,丹阳宗弟子乐天以炼丹之法入道,本座乐于成全,望你好自为之。”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古香古色的巴掌大铜鼎,六耳三足,看上去不甚起眼。
紫干真人席下促声疾言道:“天儿还不上前谢过,这可是法宗看家密宝。”
乐天正了一正衣袍,在诸子羡慕的目光中,大步上前答谢领过。
一德真人又说了一些嘉奖勉励之话,刚回坐,席下紫桑真人忽然插口道:“老夫有一事不解,不知丹阳宗门下为何学得剑池宗不传心诀?”说话间,他目光更落在侧席剑池宗席位上,那里端坐了一名古铜肤色,方额虎鼻,落腮大胡子的魁梧大汉。
在场剑池宗掌座紫龙真人是个性子火烈之人,只是平素寡言少语,斗法比试之时,他就满腹疑窦,此时更是动容七分,拿眼瞪住了乐天师徒,看有何说法,一股刚煞火燥之气直扑两人而去。
场中众人目光顿然齐齐落在刚退回列中,手上把玩回天鼎的乐天身上,谁知他竟斜睨了紫桑真人一眼,反道:“师叔如此说法,弟子倒有一问:剑池宗、丹阳宗都是昆仑派一员,何分你我?难不成紫桑师叔以为昆仑派祖师传下的‘百宗同一,道法相辉’是句空口白话?”
紫桑真人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却也不便发作,闷了个哑巴亏。
紫干真人却一脸凛然叱道:“天儿不得无礼!”他心底下却暗笑不止,他这徒儿胆大妄为的性子,连他这师父都敢顶撞,何况你外宗之人。
乐天乖乖领命一声,他自知师父明叱暗袒之举,收敛笑容,双手敬天,一脸坦然道:“一泰长老当初传弟子心诀之时,就嘱咐弟子将心法发扬光大,莫要落了一阳师伯祖的光辉,弟子想来剑池宗前辈都不计较门户之别,且不说我两宗亲如一家,何来见怪?”
这一番话,说到了在场大多昆仑长辈的心里,尤其席间一些闲散旁听长老,更是暗自点头称许,为一泰所托有人感到欣慰。
紫龙真人见乃本宗仙去长老所传,他本心思纯正,平生只营炼器之道,也不作多想,撇撇嘴,闭上两眼,不打算问个究竟。
一场小风波就此消弭无形当中,紫干师徒都暗底下松了口气。
一元真人坐回堂上,阅遍门下,清了清嗓子,道:“本次丹阳宗承圣宗送出的一枚不死实,炼制出一炉天品造化丹,合共出了十八粒,去除准备赠送修真界来访同道十粒,峰会前八名一人正好赐下一粒。”
堂下不少人早知晓这一结果,但也忍不住发生一声惊叹,如此大手笔,以昆仑派这等道门圣地,也是近千年来不曾有过之事,有些人不免为掌门真人送出旁门十粒有些肉痛。
七名弟子各自上前由紫干真人从旁分发的造化丹,嘱咐了服用之法,峰会奖励这才告了一个段落,杨真的一份在萧云忘示意下则由冷锋代为领下。
一元真人看着堂下七人,道:“你等回去后,好生炼化这造化丹,必可提高修为,为应劫而备,在不久之后,你们将正式下山修行,担负要务,切莫辜负我昆仑派上下冀望,都去吧。”
七名弟子施礼后,纷纷退堂而去。
一元真人这才神色郑重道:“来访各道如今且在少昊峰做客,趁这峰会几日,基本已摸清出各自意向,他们逗留之期将到,关于会盟之事,我昆仑势必要有个决断,各宗有何见教?”
紫干真人起身低眉道:“但凭掌门真人和法尊做主,丹阳宗无不遵从。”
剑池宗紫龙真人蓦然睁眼,嗡着声息道:“剑池宗没有意见。”说罢,又闭目养起了神。
紫霆真人起身道:“我等有救世承危之心,但各道却少有追随冀尾之意,只怕将有一番周折,不若以不变应万变,顺其自然为上策。”
紫桑真人立时站起反对道:“阳岐山势态分明,我等怎可错失眼前良机,坐等妖魔两道坐大,到时候我辈损伤惨重,岂不是后悔晚矣?”
一元重重叹息一声,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一德真人,挥挥手,道:“先这样罢,你等不可怠慢各道,尽心尽力就是,不可强求,我昆仑派作好一应准备,眼光放远些,莫要拘泥眼前。”说着看了堂下紫桑真人席位一眼,起身离席而去。
峰会结束了,九州岛风云才起。
半月后,玉霄峰西边精舍游廊外,一名绝色绿裳女子心不在焉地掩门而出,一名中年男子在游廊柱廊处回望过来,露出探究意味。
“还是老样子,满嘴胡话,就是不肯醒来。”萧清儿一脸忧愁道。
“这样啊。”伯云亭一脸失望神色,忽然又绽出些微笑容道:“他今日又说什么梦话了?”
萧清儿脸一红,目光飘忽在外面水池上,道:“满口情儿,情儿的,也不知道在叫谁。”
伯云亭脸上露出古怪神色,笑道:“清儿和情儿,在梦里,不知道能否分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