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能住得起这边的别墅,卢眉手里肯定还是有不少钱的……现在就可怜了那个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的,听说还不到十六岁,也不知道以后跟着谁过……”
单薄的少年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被特意送来的死亡证明,刚才面带怜悯的女警察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卢女士的尸检结果显示她有长期的吸du史,账户中的资金早已挥霍一空,前不久刚抵押了这座房子,最后的那笔钱也被她在前天买了du品,所以在度过这几天的中转期后,法-院会收回这套住宅……”
“江家那边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江老先生听到消息也心脏病发去世了,我们和那边取得了联系,但是你的姑姑表示之后会离开南京……”
外面呼啸的风没有停歇,一道惊雷落下,大雨倾盆。
一道一道的闪电惊雷不断落下,单薄的少年却一动不动地缩在沙发一角。
医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警察见过太多的悲苦无奈。
但又有谁会无缘无故负担起一个明显不正常的孩子的未来呢?
少年闭着眼,额头抵着膝盖,精致却瘦到骨骼轮廓清晰,表情只剩下木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沙发上爬下来,晃了晃才站稳,站在仍旧有些凌乱的客厅好一会儿,他光着脚,慢吞吞地走到玄关,从抽屉里拿出雨衣和雨伞,又走回到客厅。
用雨衣包裹住桌上的档案袋,少年拿着伞,踏入了雨中。
……
少年撑着伞,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雨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雨滂沱中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从小到大,妈妈控制着他所有的时间,妈妈会每天准时开车来等在学校门口,盯着每一个从校门口出来的人,只要超过五分钟没有看到放学的他,就会直接进来学校闹个人仰马翻——所以,他从没有去过学校和家之外的地方。
雨下得很大,街上没有来往的车辆,更没有在这种天气会冒雨出来的行人。
少年低头看了看有些麻木的脚,撑着伞继续往前走。
在街道拐角的地方,少年透过朦胧的雨幕,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少年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那个一动不动在雨中静默的青年,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
一、二、三……十九、二十。
那个人,没有离开。
少年紧紧抱着怀中的雨衣,突然,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光脚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溅起的水花还没来得及飞跃就被瓢泼大雨无情压制。
他在轮椅前停下,少年原本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一抹血色。
手中的伞小心翼翼地前倾,替青年挡住了雨,少年局促又不安地张口又闭上,却因为发不出声音而焦虑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