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其余人在外面。
拒绝干涉,拒绝靠近,无声地诉说着排斥。
就连那些看综艺节目的观众,都比她这个母亲了解复建后的明淮更多些。
玄关处传来声响,蔺母回过神,用遥控器暂停了视频,抬眸看向走进来的蔺父。
蔺父的鬓角在这几年中染上了霜色,但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男人仍旧挺直着脊梁,目若鹰隼,眉间刻着四年前不曾有过的沟壑。
蔺父的视线本来只是随意扫过,却在看到屏幕上暂停着的蔺淮和一个青年对视而笑的画面时一顿。
蔺母:“明淮回国之后上了个综艺。”
蔺父抬手松了松领带,眉头不自觉地再次蹙起:“胡闹。”
这两年逐渐脱离蔺氏,不再工作的蔺母放在身侧的手指一紧,开口的瞬间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些咄咄逼人:“你都没有了解过,就断定明淮是胡闹?”
蔺父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让他回国进来蔺氏任职他不愿意,私下里弄的那些东西真以为别人不知道……还跑去参加一个什么综艺不说,选了一个男人在网上炒作得沸沸扬扬。”
蔺母本来要反驳,却敏锐抓到了重点,有些诧异地看向蔺父:“你知道这个节目?”
蔺父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别开脸抬手按揉着鼻梁道:“秘书那边说的。”
蔺母和蔺父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说,更是曾经一起联手在商场打拼大半辈子,哪里看不出蔺父的别扭,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是不是偷偷躲书房看了?”
“没有!”蔺父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一口否定。
“噢,行,那就当你没有。”蔺母瞧出了点意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唇,继续道,“另一个孩子我看也是个不错的,等到节目结束后也不知道明淮愿不愿意让我们见见。”
蔺父却并没有蔺母这么乐观的想法,他站在沙发旁边好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脱了外衣和领带放在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明淮的心思重,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明江在担任蔺氏总经理职位的第一年就立了遗嘱,此后每一年都有修改和确认。”蔺父说出的话让蔺母一惊,手中的茶险些没有端住,“最近一次遗嘱更改是在出事前半个月,上面明确写到,如果他出事,第一继承人蔺泊星尚未成年之前,所有资产包括蔺氏旗下所有股份都由明淮代为保管。”
“明江是不是早就知道方蔷——”蔺母猛地站起身。
方蔷是蔺明江的妻子,蔺明江唯一儿子的亲生母亲。
大儿子明江车祸去世之后,蔺母这个曾经谈判桌上的女强人从集团退下来照顾失去了父亲的孙子星星,而被查出和那场车祸有牵连的方蔷在警察上门前就被发现自-杀在了自己的别墅里。
现在看来,明江很有可能在更早之前知道了方蔷出轨的事。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蔺母稍稍冷静下来,道:“明淮是明江带大的,星星一直很亲近明淮这个叔叔,由他来做监护人又不是什么坏事。”
蔺父从桌下拿出雪茄点燃,嗤笑了一声:“对星星来说是好事,但对明淮呢?”
“明淮现在手里握着他和明江的股份,将来继承蔺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最好的局面的确是这样,但如果他结婚有了孩子呢?蔺氏惯例会分给当家人配偶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么大的一块馅饼,董事会里难道不会起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