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无法相信,也许是应该问个清楚。
苏仪清垂眸沉静许久,抬头对南璃吩咐:“去看看太子在哪里。”
南璃回答:“刚才奴婢已经去打听过了,今晚皇上要在泰平殿宴请北夷使团,太子会陪同参加。”
苏仪清似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开口道:“好,等宴会结束,本宫去找太子。”
今夜的冬至晚宴,跟以往正式宴会不同,皇上有意做成家宴形式,以示对使团的亲近之意。
所以皇上邀请皇后和一众儿女同聚,皇后则带了孟婉茹一同赴宴,她对皇上解释说,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孟婉茹应该多参加此类场合,以学习进退应对。
宋枫城在宴会上看到孟婉茹也在,有一瞬诧异,他并不知母后会让她出席。
不过苏仪清没有列席,又让他松了一口气,一来他知道苏仪清不爱这种场合,二来他一直没能对苏仪清坦白和孟家指婚之事,拖得越久,他越心虚,不知如何开口。
当夜,泰平殿中灯火通明,其乐融融,一派祥和景象。
许是因为这次皇室家眷都在,蒙恩安分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嚣张桀骜,只是眼风带着玩味,偶尔扫过主座左侧的太子,以及下首不时含娇带羞看着太子的孟婉茹。
酒过几轮,宋枫城有些疲惫,白日虚与委蛇地带着孟婉茹逛了半天嬉市,晚上又要费心应酬使团。
感觉头脑有些昏沉,宋枫城起身向主座上的父皇禀告一声,退席更衣,顺便散散酒。
偏殿设有专门休息更衣之处,宋枫城去偏殿独坐片刻,喝了杯醒酒茶,自知他不便离开太久,于是起身打算回主殿。
刚打开殿门,大公主和孟婉茹正立在门口。
宋枫城背着手,神情淡漠,问道:“你们有何事?是父皇召
唤吗?”
大公主笑道:“没有啦,是婉茹看殿下脸色疲倦,很担心,所以来看看殿下。”
孟婉茹低头小声道:“殿下是不是头痛?婉茹知道一种醒酒配方,已经让侍女去配制了,一会儿殿下喝一碗吧。”
宋枫城道:“孤没事,已经喝了醒酒茶,现在就要回去了。”
大公主见孟婉茹又面露伤心之色,忙说:“殿下,婉茹也是一片热心,索性宴会此时无事,殿下就稍等片刻,喝完再回去也不迟。”
正说着,有侍女用托盘端着一个青花瓷茶碗过来,弯腰行礼道:“孟贵女,醒酒汤已经按您吩咐熬好了。”
孟婉茹双手端起茶碗,奉到宋枫城面前,一双水蒙蒙的眼睛企盼地看着他。
宋枫城沉默片刻,接过茶碗,喝了几口,放回在侍女托盘上。
大公主在旁帮衬着笑道:“婉茹对殿下是真的上心,事事想着殿下,今日宴会上看殿下不舒服,就出来熬醒酒汤。哦,对了,还有上次那个枫叶荷包,那是婉茹亲自选材设计,又不眠不休连绣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
孟婉茹害羞笑道:“殿下为国事操劳,臣女也不能分忧,这些都是小事,是臣女应该做的。”
大公主打趣:“这就是应该做的了?也是,那日我还听父皇和母后商量你和太子哥哥大婚的事呢。”
孟婉茹自知失言,早就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拉着大公主的衣袖闹着:“大公主,你就知道打趣臣女。”
宋枫城面露不耐烦神色,冷声道了句:“孤该回去入席了。”说着便抬步绕过两人,向正殿走去。
大公主拉着孟婉茹,跟在太子身后,也回了正殿。
偏殿门口空旷下来,只余寒风阵阵,吹得悬在廊下的宫灯摇摇晃晃,影影绰绰地照出游廊红柱旁,苏仪清穿着件黑色大氅一动不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