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银不再说什么了,沈未明也只剩下沉默,她们似乎很需要把这个话题掩盖过去,乔银深吸了一口气道:“中秋节快到了,准备搞什么活动?”
相识,已经一个月之久。
最终还是和乔银来了,所幸酒吧下午六点才开始营业,看完再回去也来得及。沈未明隐瞒了买两张票的原因,用同一个谎言来搪塞乔银。
“我去,你还有这么牛的朋友?”乔银对她的话很是吃惊,“谁混得这么好啊?”
她们一起从一个行业到另一个行业,共同走过很多年,交友圈几乎是重合的。
“这个你不认识。”
“好吧。”乔银不再问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乐手们正在调整着乐器。观众席逐渐坐满,没有人吵闹喧哗,大家都很安静地等待着调音的过程。
为什么到了台上再调音呢?她猜测可能那些乐器对环境要求比较高,改变环境就要随之调试。沈未明看着台上那一个个身影——弯着腰的、低头的、侧坐的、已经坐好等待别人的——明亮的灯光下,那些乐器显得高贵而庄严。
那会是怎样的灵魂?
莫约十分钟后,音乐会算是正式开场了。指挥站在比别人高一点的位置,指挥棒挥舞的前几秒里仍然没有任何声音,沈未明才刚刚有些疑惑,下一刻饱满的弦乐响起,沈未明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提起来。
她不自觉闭上双眼,悠扬的琴音不断被丰富着,似乎有管乐,似乎还有鼓声。充满层次感的伟大乐章把整个音乐厅包围起来,那声音带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丰厚的乐曲像是一只巨人的手,她的心就在这双手里不断膨胀。
现场听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总是能在音乐中感到动容,如今更是如此,不知道创作背景,却已经为之折服。
小提琴的音调越来越高,声音也是越来越急促,匆匆匆匆,人们在不断攀升的音阶中屏息。终于,在胸腔几乎要炸裂的时候,一声更为厚重的弦声注入进来,缓慢的长音像是一只让世界保持缄默的手,而后,一种更为沉重、更富情绪的声音主导了人们的情绪。
大提琴独奏,那是一种气势恢宏的悲怆,似水般流动的抒情让人完全沉浸其中。在大提琴书写的诗歌里,其他乐器时不时为之作配,好像一位年迈者落下的重重脚步。
很快,大提琴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强更高,低沉的音色让它即使节奏变快也不失一种端庄。
沈未明紧皱的眉头随之不断颤动,她仿佛看到一位自持者的歇斯底里,还有熊熊的火焰,还有潮水,悲伤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带着恢弘的气势淹没了整个殿堂。
这是用生命在演奏。
她突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然很想要看看这是一件怎样的画面,她睁开双眼,视野深处的一团亮光在泪水中逐渐清晰。她找到大提琴的族群,只有最前面的那个人挥着手臂。
那人微低着头,身体随着音乐俯仰,似乎要把全部的灵魂与怀抱着的大提琴融合。那该是怎样的如痴如醉,沈未明注视着那个人,她仰视、敬佩,或许还有羡慕。在某一个慢慢变小直至离开的长音之后,那人随着右手提弓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模糊地看到她的面容,沈未明呆立在这一刻。
她好像又一次从现实中抽离出来,漆黑的空地上,聚光灯落在那人身上,大提琴靠在她怀里,原来这一幕才是完整的她。沈未明的心绪仿佛在这里被抽空了,她只剩下一个躯壳,不需要耳朵,乐曲随着那琴弓的动作流淌进她的身体。
大提琴的灵魂,宋见秋的生命,她的感知里只剩这两件事。
“宋……”乔银也反应过来,惊讶让她长大了嘴巴,她捂着嘴看向身旁的人,“你知道那是她吗?”
沈未明的泪水止不住地掉,她无暇回答同伴,只能不住地摇头。
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那是宋见秋,她不知道。
乔银没再出声,她再一次回归到宋见秋的世界里去。
沈未明总是想不到该如何形容宋见秋,听过了大提琴的声音之后,她终于明白,那就是宋见秋的延伸。
她们同样冷峻,同样端庄,就连宋见秋谢幕时如同天鹅一般孤傲的身姿,也和大提琴那样相似。
这晚她如同反刍一样回想了很多东西,宋见秋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出线索给她呢?原来恰好有工作不能赴约是这个意思,肩膀疼是因为长时间的练习吗?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坐姿端正也是需要拉琴才保持的习惯吗?因为同为乐手所以真的想听……对了,那个雨夜!允许自己同撑一把伞,甚至在最后还要把伞留给她,原来是出于对琴的怜悯。
还有她们的契合,是因为同为乐手吗?
她发觉自己对宋见秋从未有真正的了解,她们或许已经聊过很多事,可宋见秋对她自己的事的确不曾谈起。是什么铸就了她的性格呢?沈未明不禁想起自己来,她的生命中所发生的种种事件翻书一样回溯,是这些共同铸造了她。那宋见秋呢?她的生命里有过什么时间节点?她可曾在哪一刻爱上这个世界、可曾在哪一刻痛恨命运的不公?
还有音乐,作为大提琴家的宋见秋,究竟是如何看待摇滚乐的呢?
她不断回味着宋见秋说有工作无法赴约时的表情,是啊,那根本不是抱歉,那是一种期待,期待她们在音乐厅里不期而遇。
沈未明觉得,这是宋见秋为她敞开的第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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