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
灯火凄然。
不断有叫喊声从里面传来,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踢翻桌凳的声音,乱糟糟的,直听得苏年锦耳朵疼。
苏年锦递给慕疏涵一个眼色,周身丫鬟随都退下去,连着慕疏涵都将身子移到拱门外,隔着老远看着灯火下的苏年锦。此时月影半墙,丑时有三,厢房门外只剩苏年锦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星夜当窗,她竟然还想了想,这个时候,慕宛之大概和秦语容都睡下了。
里面的动静小了一些,苏年锦整理了一下衣襟,轻轻推了推门,吱呀开了。
烛火微弱,可她第一眼还是看见了坐在案几前的许幼荷。房梁上的三尺白绫格外耀眼,几日不见,许幼荷如今面容憔悴,衣衫凌乱,眼角的余泪让苏年锦看着莫名一酸。
许幼荷顺着灯火看向门口,一怔,冷冷说了句,“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笑话呀。”苏年锦一笑,走上前去。
“好看吗?”许幼荷眉毛一挑,仍旧有些戾气,“上次没让你多洗几件衣服,真是可惜了。”
“你要是想,我还能给你多洗几件。”苏年锦不顾她的白眼,兀自就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扶着桌沿儿,微微喘着气。方才吐的太厉害,现在仍然有些累。
“少在这假惺惺!”
“就我们两个人,我假给谁看?”苏年锦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四爷,喜欢了十几年,可是哪怕再喜欢,你可知道‘娶则为妻,奔则为妾’的道理?”
“什么意思?”许幼荷吸了吸鼻子,一愣。
“女子的珍贵在于——守,而非攻。”苏年锦顿了顿,想了想这大燕传统,继续道,“市井里都知道‘上杆子不是买卖’,你再强求,只会让人生厌罢了。”
“那也比你这种假惺惺的女人好!”许幼荷忽地又咬牙切齿起来,“你不就期望着四爷休了我么!”
“喂,你再这样说话,我可就走了啊!”声音未歇,苏年锦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那么不识劝呢!”
许幼荷一惊,看着面前的苏年锦动了动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印象里,她可从来没有这样嚣张过……
“你来到底干什么的?”
“劝你不要上吊啊。”苏年锦胃里一直不舒服,索性又坐了下来。
“你……”许幼荷皱眉,“你走开。”
“那可不行,按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形式来看,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苏年锦撇了撇嘴,“慕疏涵现在是铁了心的要休了你。”
“慕疏涵?”许幼荷眼角挂泪,她竟然直呼他叫慕疏涵?!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苏年锦说着,好像觉得用了夏芷宜的词,心一虚,“你再嚷嚷,他真要休了你了。”
“那怎么办!”许幼荷直跺脚,“都怨你!抢走了他!”
“喂,我要是真抢走了,还有你在这上吊的份儿?”苏年锦生气地翻白眼,“你不就是想拴住他吗?我给你支个招。”
“嗯?”许幼荷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她,支支吾吾,“什么……什么招?”
“一换一,你去接近太子妃,我就告诉你。”
“如果没拴住他的心呢?如果他还和你有往来呢?”她许幼荷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