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心睥了眼吕义康和水永博,见他二人神色平静,遂说道:“好,孤允了!就以孔林楚为新科状元,黎百川为榜眼,吕治安为探花,众位以为如何?”
“太子圣明!臣等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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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孔林楚受柏清玄提拔,一入朝便做了吏部给事中。
吏部事务繁杂,孔林楚带着奏章来至东宫,却被宫人们无故拦下。
“太子殿下身子不适,现下正在殿内休息,不能见任何人!孔大人您还是请回吧!”
守在殿外的小宫女劝阻道。
孔林楚面色凝重,太子将将监国不足半月就病了,帝国的继承人怎能如此孱弱?
兀自思索着,忽见一内侍垂着头打殿前广场走来。
孔林楚只觉他眼熟,拿眼上下打量他几回,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人分明就是太子殿下!
他一时蒙怔,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太子殿下居然穿着内侍的衣冠,出入东宫!
仿佛一道炸雷惊起,轰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门外宫人们催促他快走,他不得不后退几步暂且回避。
看着那内侍推门而入,须臾,又有一名衣着相同的内侍从殿内瑟瑟走出。
那内侍一脸仓皇,浑身直打颤,见到孔林楚匆匆行了个礼,差点顺拐跌倒,踉跄离去。
孔林楚意识到自己撞破太子隐秘,不觉心下一凛,赶忙提步离开东宫。
申时吏部散班,孔林楚回至家中惴惴不安。
“这事不能就此揭过!”
想起当初举荐自己入仕吏部的柏清玄,他心下一横,打算寻他一道商议对策。
入夜,孔林楚骑上小毛驴,朝东二大街的柏府行进。
约莫戊时,夜色深沉,一人一驴缓缓来至柏府朱漆大门前。
门口挂着两只灯笼,散出淡淡橙光。
孔林楚跳下驴背,朝大门上的匾额看去,确定是柏府无疑,踱步上前,对着门口小厮恭敬一拜道:“下官吏部给事中孔林楚,有急事求见首辅大人,还望二位入内通报一声,孔某不吝感激!”
小厮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青布道袍,头戴璞巾,脚上穿着白罗袜,倒是一派斯文儒雅之相。接过他手中名帖,赶忙跑去书房禀告自家主子。
柏清玄将将从茗香阁回来,见孔林楚递来的名帖,不觉心中诧异:“这么晚造访,难道吏部那边出大事了?”
孔林楚是他安插在吏部的人,他暗示过对方,请他帮忙监视吏部尚书吕义康。
须臾,孔林楚被家仆引至书房外,咚咚两声门响后,传来一阵通报:“禀公子,孔大人带到了。”
“进来吧。”
柏清玄放下手中书册,见孔林楚一身便服,满头大汗走进屋来,笑着问道:“孔大人,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孔林楚立在书案前,躬身回答:“下官确有急事禀告,还请柏大人腾挪一炷香的功夫听下官详述。”
“你先坐吧,我们慢慢聊。”
柏清玄抬手示意他坐至书案左首的太师椅,又命家仆看茶,“孔大人,不知您欲言之事是否与吏部有关?”
“不,不是吏部。”
孔林楚呷了一口凉茶,赶忙答道:“是与太子有关。”
闻见太子二字,柏清玄立时眉心一跳:“太子不是在东宫理政么?他能有何事?”
孔林楚放下茶盏,似乎有些燥热,拿衣袖抹了一把汗,道:“太子殿下私自出宫,此事严重否?”
“出宫?”
柏清玄重复一句,眉头微蹙,垂眸凝视了书案半晌,才道:“并非本官不信你,只是太子殿下近来表现勤勉,不似孔大人所言那般顽劣。本官想知道,孔大人是如何得知太子殿下出宫一事的?”
“大人,”孔林楚拍着自己胸脯,严正说道:“下官敢以性命担保,所言之事皆是下官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