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别院,自从被义军指责不务正业以后,英王便把府上的乐人舞姬全都遣散。
午间阳光明媚,精致典雅的假山流水间,别有一番宁静意境。
“听闻宫里发生疫病了?”
古景安看着湖面晴光,沉声问道。
吕老爷笑了笑,拾起茶盏轻抿一口,“一切依计行事,王爷不必忧心。”
“举兵勤王总得有名由,”古景安逼视着他,“吕老爷打算以何种理由闯宫?”
“不急不急,”吕老爷笑呵呵道,“太后正野心膨胀,先让她得意几日再说。到时候群臣激愤,天下疑心,才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
“别把信朝皇室都杀光了,”古景安威严道,“本王同意与吕家共事,却没答应屠戮宗室。”
“放心吧,”吕老爷放下茶盏,眼底挂着志得意满,“疫病只挑宫人下手,几位贵人不会有事的。”
古景安心中怀疑,面上保持着威压,“霍乱可不通人情,吕老爷见好就收,不要做过头。”
吕老爷微微颔首,未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须臾,厅外湖面骤然亮起一道金光,日头已是正盛。
“南方高行义又送来一批士兵,”吕老爷淡声道,“茂杰手上有一万精兵,就算茂彬调不动八万大军,也不妨碍我们的大计。”
古景安面上一笑,道:“吕老爷神机妙算,预祝我们大业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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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一连两月未有早朝,一应政务都由太后垂帘听政。
柏清玄本打算请孔林楚呈递奏疏,乞请陛下尽早恢复上朝。
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上疏,状告太后牝鸡司晨,霸占朝政大权不还。
“启禀太后娘娘,”
户部郎中褚寸心禀奏道:“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一病就是数月,太后娘娘不许臣等觐见陛下,一应政务都交由娘娘您转达陛下。可传回各部的奏疏从未见过陛下手迹,敢问太后娘娘您真的有将国事转告陛下么?”
一段话说得理直气壮,太后坐在屏风后面,面不改色,镇定答道:“褚卿,你这是怀疑本宫欺上罔下么?”
“卑臣不敢,还请太后娘娘恕罪!”褚寸心立忙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每日政事,本宫都有向陛下转达。”
太后幽幽说道,“不仅如此,每道奏疏本宫都会征询陛下建议再行批朱。众卿不必怀疑本宫图谋不轨,本宫可为信朝江山社稷鞍前马后、宵衣旰食!”
褚寸心不依不饶,“太后娘娘既无异心,何不准许臣等入宫觐见陛下?卑臣听闻,陛下病情业已好转,及早活动起来才可加快康复进程!”
“褚卿,”太后扬了扬下巴,威严道:“陛下前几日还吐了血,如何能说业已好转?本宫日日守在养心殿,陪曹太妃一起侍奉汤药,对陛下病情再了解不过,褚卿勿要听信谗言才是。”
“太后娘娘,卑臣一人死不足惜,但恐信朝江山遭人窃取。”
褚寸心句句泣血,面上带着几分决绝。
太后闻言顿时一怒,大声斥责道:“褚寸心,你此话何意?难不成是在怀疑本宫阴谋篡上?”
褚寸心摇头,“卑臣不敢,太后娘娘若无此心,还请自证清白!”
“你!”
太后气得一把从椅子上立起,面上青白一片,咬着牙恨恨道:“如今朝局这般动乱不堪,若非本宫力挽狂澜,代理朝政,信朝江山指不定就会岌岌可危!”
“太后娘娘言之有理,是臣等狭隘了!”水永博挺身而出,全力支持自家亲妹子。
太后稍稍缓和情绪,接着说道:“少帝年幼,又逢宫内疫病肆虐,本宫受太上皇和太皇太后所托,负责教养辅佐少帝。国难当头,你我君臣本该戮力同心,却在此相互指摘怀疑。若令敌国知晓我信朝君臣不合,明日他们就会举兵踏破我信朝国门!届时众位爱卿难道要与敌国的铁骑扯皮拉筋吗?”
“太后娘娘息怒,臣等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