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国太子客死君国,君国朝臣皆是难免惊慌。
遥想如今御国与君国边关本不安宁,御国太子这遭来访,本是有机会调和两国关系,说不准御国太子就看上了君国的哪位长公主,然后再让长公主出来和亲,这两国恶劣的关系自然迎刃而解。
如今,事与愿违,御国太子竟在宫内莫名猝死,不仅是和亲之策泡汤,君国与御国的关系,也是彻底的恶化。
此际,偌大的金銮殿上,黑压压的朝臣衣着严谨朝服,个个面露复杂忧虑之色。
那高高的金色龙座上,年轻皇帝一身精贵龙袍,发冠上上的龙珠显得格外的摇曳生光。
垂眸,他深黑邪肆的眸光往地下的朝臣一扫,刚毅的面上泛着几抹漫不经心:“御国太子一死,君国与御国势必交恶,如今局势,不知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在场群臣皆是垂头静默。
这时,那站于左侧最前的丞相倒是缓缓上前一步,嗓音严谨,但若是细听,却不难发觉一丝难以排遣的复杂与忧虑:“皇上,御国太子一死,对我君国无疑是莫大的威胁。不过,御国太子虽身份尊贵,但他前几年弑兄逼父,让如今的御国皇帝成为傀儡,如今,那御国太子一死,御国皇帝怕是要暗地里拍手叫好。”
说着,他嗓音顿了顿,抬眸瞥了一眼龙位上的皇帝,见皇帝脸色不明,一派邪肆清幽,他垂眸下来,继续道:“所以,以臣之见,我们君国可馈赠御国一些城池与真金白银,那御国皇帝自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计较。”
他这话一出,群臣之中议论纷纷,半是赞成,半是反驳。
这时,龙位上的皇帝倒是朝丞相望来,挑着嗓音慢道:“哦?丞相之意,是想舍了城池和真金白银来解决此事?不过,即便御国太子前几年大逆不道的弑兄逼父,但他如今终归是一国太子,他名下的党羽,怕是不在少数。”
说着,他慢悠悠的示意身边的太监让其在不远处的檀炉里多点几支檀香,待檀炉内檀香滚滚,青烟缭绕,他再度望着下方的丞相,又道:“所以,丞相所说的法子,虽能应付御国皇帝,但却不能应付御国太子的党羽。”
丞相脸色微变,垂头低道:“纵然羽不服,但御国皇帝,兴许也能压住众怒。另外,御国太子登上太子一位,手段本就令人唾弃,想必御国上下对他,也仅是表面上臣服,而不是真正的效忠。”
这时,那站于右侧朝臣之中的一名身形刚毅的武将站身出来,朝皇帝躬身一拜,道:“皇上,微臣也觉丞相所说的法子的确不妥。先不说我们大君国声威浩大,若真对御国赔了城池献了真金白银,岂不是表明我们怕了他御国?另外,那御国边关之兵早已,我君国边关吃紧,即便昨夜这御国太子不死在我君国,御国与君国的两军交战,也不可避免!所以,依末将之见,我们仅需将御国太子送回,差使臣前去道歉便足矣,若那御国真要以此为借口而对我大君国闹事或犯我边疆,我卫明自当请命冲锋在前,领兵出征,杀他个片甲不留!”
“卫将军,打仗岂可儿戏?明明是用几座城池或是真金白银便可解决的时,又何须闹得两军开战、生灵涂炭?”丞相微怒。
应和丞相的朝臣也是纷纷点头。
卫明眉宇一蹙,刚毅沧桑的面上泛着几许低怒。
他朝丞相扫了一眼,随即又朝那些应和丞相的朝臣望去,见他们皆是文官,他面上猝然涌出几抹未曾收敛的不屑,道:“丞相大人倒是过滤了!要在御国面前立威,打几场仗是必不可免。只不过,生灵涂炭倒是算不上,顶多损失几万精兵罢了。”
“几万精兵也是我大君子民。能保住是最好!再说此事,本就不用闹到两军开战的地步!”丞相也气得有些脸红脖子粗,瞪着卫明道。
卫明冷哼:“几万精兵算得了什么?便是他们战死沙场,也是保僵为国,死得其所!另外,御国早就,不如就趁太子一死瞧瞧御国的反应,若御国当真要对我君国出兵,我君国
又如何能容它?还不如顺势降了御国兵,而后直捣黄龙,领军冲至御国汴京捉了御国皇帝,一统御国。”
“卫将军这话,无疑是莽夫之言!御国近年来四处招兵买马,实力不可小觑,一旦开战,我君国的兵力兴许无法匹敌!”丞相气极。
卫明冷哼:“莽夫之言?我们这些沙场上的莽夫,自然不及历来呆在官邸里的文官贪生怕死!丞相切莫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这仗还没打呢,丞相就先失了志气,呵,这可委实不该!”
“你……”丞相怒瞪着卫明,面上的恼怒之色难掩。
他到嘴的话还未道出,这时,那龙位上的皇帝倒是慢悠悠的出声了:“丞相与卫爱情倒是无须再争了。”
刹那,丞相与卫明顿时双双收敛住对立的火气,各自敛神,恭敬的朝龙位上的皇帝微微一拜,道了句‘是’。
皇帝面色微沉。随即,他深幽的眸光朝站在右侧最前的那名四旬男子望去,邪肆张扬的面上稍稍滑过几许意味深长的探究:“李爱卿,如今丞相与卫爱卿各执一词,你甚为君国的兵马大元帅,有何看法?”
李沧毅垂眸,沉默半晌,启着略微低沉的嗓音恭敬道:“丞相赞成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法子,自然甚好,只不过,御国早已野心磅礴,这法子,必定行不通。”
“李元帅,这……”丞相脸色一变,又要反驳。
然而李沧毅却未干脆的出声打断,道:“另外,御国强势,我君国自也不弱。如卫将军所言,丞相当真切莫长了别人威风,灭了自己志气。”
说着,他将丞相面上那青红交加的脸色瞥了一眼,而后抬眸极其沉稳的朝龙位上的皇帝望来,道:“所以,微臣也赞成卫将军之言,先将御国太子尸骨送回,以待御国反应,若御国稍有动作,我君国,自是派遣大将,领兵出征。”
皇帝望着李沧毅,面露一丝满意,深黑的眸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微光,“既然李爱卿也这般说,朕也安心了些。说来,卫将军方才之言,也甚得朕心。不过,良妃刚去,李爱卿骨肉分离,老来丧女,自是心痛。若不久之后那御国当真举兵来犯,朕到时候便御驾亲征,李爱卿留在京都,替朕守住京都城便好。”
她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这兵马元帅李沧毅,乃前不久进宫的良妃之父,手握君国三十万大军虎符,可谓是跺跺脚,君国江山都得抖上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