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荼说话的声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至少面前躬身候着的定远将军府的管事是听了个全乎。
管事忍不住龇了龇牙齿,又连忙闭上嘴巴,岔开两人指了两个府中婢女道:
“郡主娘娘早就候着谢姑娘了,谢姑娘快请!”
“王姑娘也请。”
王怜到底还不敢给长宁郡主府上的人看脸色,只能气鼓鼓地跟在谢荼身后,进了将军府。
谢荼还是第一次进定远将军府的大门。
定远将军坐落城东,如所有京城贵族的府宅一起互相簇拥着堆在一起。
入门后,不似刻板印象中的将军府邸,满眼刀枪剑戟的摆设,反而比谢府更加附庸风雅。
因为是长宁郡主的生辰,长廊上系着颜色鲜艳的绸缎,挂着精致宫灯,显得满府喜庆。
从长廊穿过花园,直至后院穿堂,还未靠近客人休息的琉璃阁,便听到阵阵欢声笑语,脂粉香气扑鼻。
谢荼瞥了一眼阁中众人,只见夫人小姐们穿着精美华贵,满头珠翠,各顶各的耀眼。
“谢姑娘瞧见了?赴宴的贵人们都是举家前来庆贺,也不知道长宁郡主的生辰宴,为何非要请你这么个丧母的孤女前来,也不嫌晦气。”
谢荼懒得同她费口舌辩驳:“王姑娘孤身前来,莫不是也是因为丧母?”
“谢荼!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荼也不让她,走进厅里大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今儿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亲缘俱在的,若是一人独自前来,则说明长辈不在,如果不是王姑娘提点,我还真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适才热闹非凡的琉璃阁当即就安静下来,诸位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们,全都盯着王怜看去。
王怜尴尬一笑:“谢姑娘又说笑了,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谢荼点点头:“哦,那原来我一个人来参加,并不是来给郡主娘娘找晦气的?”
王怜连忙笑道:“谢姑娘你肯定是听错了。”
谢荼没再理睬她,径直走向了冲她招手的顾茹娘。
厅中众人未再议论,全当没这回事似的继续聊起了家常。
王怜气得撕扯着手中的帕子,恶狠狠地瞪了谢荼一眼,才走开落座。
“她就会盯着你找机会磋磨你,你可千万别被她气昏了头,在你未来婆婆面前失了分寸。”
顾茹娘拉着谢荼的手打趣道。
自从隆山寺一事后,顾茹娘便成了姜鹤坚定的“拥护者”,她认为姜鹤对谢荼一往情深,谢荼又不排斥和他在一起,两人应当早些告知长辈,早些把这婚事定下。
“别瞎说。”谢荼只觉得热流窜上耳尖,忙不迭地拍了下顾茹娘的手背。
她小心地看了眼其他人,发现年长的夫人们都聚在一起说着话,姑娘们则都三五成群地聊着针线首饰或是在窗边赏花,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