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贡院,大门一关小门一锁,吃喝拉撒全靠自己,她得帮哥哥准备万全,免得受了冻遭了罪。
“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竹翠跟在谢荼身边忙了大半日,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似水。
自家哥儿和姑娘手足情深,深宅大院中倒是罕见。
谢荼理着衣料的手一顿,回想起上一世哥哥从贡院出来后,冻得直哆嗦还不忘自己耳边絮絮叨叨抱怨模样,抿嘴浅笑。
父亲一生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而亲生子科考时,为了避嫌,不曾嘱咐一二。
哥哥在那贡院应试,恰逢倒春寒,冻得受不住,披着薄被子考完了全程,出来后便病了一场。
可即便哥哥寒窗十余载,经历考试的困苦,最后却依旧卷入了那场“科考舞弊案”。
谢荼放下衣料,攥紧手中帕子笑道:“没见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去年这般时节还落了雪,倒春寒可冷的不得了,这可不得给哥哥多备些?”
“我听顾家姐姐说,这贡院一旦落锁,即便是着了火,都不能开门,一旦开门,成绩便作废。”
顾侍郎家的几个儿子前几年都参加了科考,谢荼曾听顾家姑娘提起过。
多年前的春闱,有个考生考试瞌睡碰到了烛台,连着烧了几间屋子,考生们不愿放弃多年苦读的成绩,最终那里头的情形是可想而知的惨烈。
竹翠听着认同地点了点头,照着谢荼的要求去盯着小丫头们收拾东西。
谢荼倒也不客气,昨晚给谢英送去一盏羊角琉璃灯,这会便从他的私库里收拾出两套青瓷菱纹茶具说要带回去。
竹翠抿嘴直笑,指挥着小丫头去取来箱笼,把谢荼清点好的东西全都放了进去。
下午借着天亮,谢荼揣着周妈妈翻出来的绸布,开始给谢英做护膝。
护膝缝了三层绸布,里子用柔软细布密密缝上,里头塞了晒得蓬松软绵的棉花,扯了同色的细线收边。
谢荼想了想,又在绸布面上绣了株迎风展腰的雪松树,上面还蹲着一只圆滚滚的小松鼠。
针脚缝得密密的,小松鼠怀抱着一颗松果活灵活现,就连周妈妈都凑过来说绣得好。
等到掌灯时刻,典心跟着周妈妈带着小丫头们去取饭菜,吟心贴到跟前儿来回禀她哥哥打听到的事情:
“这几日进京赶考的书生们大多住在悦来客栈,某些银子短缺的便借宿在走商贩夫的家中,花费的银钱不多,却也不失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同咱们大公子同窗过陆、厉、王、孙几家公子,则是借住在京城中远亲家里。”
“若是放榜时有人在榜,姑娘不妨以公子的名义包上红封,带着谢家的帖子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