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外空无一人,大门都重新关上了,天上稀里哗啦下着大雨,潮气弥漫树间,夜色浓得化不开。
保安是个退役军人,打着哈欠给余思归放行,开门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破天荒地朝门外看了看,道:“同学,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晚?”
余思归拽着书包带等开门,犹豫着说:“和同学聊了会儿天……”
校门咔吱咔吱地开启,红□□映着黑夜绵密的雨。
“今天街上挺安静的,”保安在雨声中叮嘱,“天色又晚,别在外面逗留,直接回家。”
余思归笑了起来:“谢谢老师。”
这是长年累月生活在学校里的人的习惯。对余思归而言,无论是谁,只要和学校沾边,都是要被称呼为老师的。
“最近不大太平。”保安意味深长道,“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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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路灯昏暗,光线还被梧桐掩了大半,雨夜漆黑一片,唯砖石上有些颜色。
「不太平」……?
余思归不懂什么意思,又忽然想起盛淅前些日子也说过“不太安全”,而且要送她回家。
……谁要他送啊!余思归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耳朵尖尖有点泛红……
同桌关系,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离我远点。
就算再不安全,顶多就是有通缉犯一类的?或者是什么a级通缉犯在厦门路附近露过面?前几年倒是确实有过,思归妈知道有流窜犯人后全程接送女儿,直到通缉犯落网……但这次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啊?
余思归糊里糊涂,但又觉得保安大叔那态度、那语气,好像是知道点啥。
至少是被知会过什么。
下一秒,余思归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破事甩出脑海,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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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空无一人,走路似乎都有回声。
余思归家并不远,但绝对不近,需要穿过很长的上坡。
平日里坡道侧面那大海波光粼粼,在这黑夜里,加上那句不安全,没来由地令她生出一丝鬼影曈曈的恐惧来。
四下漆黑一片,安静得……甚至有点儿瘆人。
明明是居民区,老家属楼是这么安静的吗?
报刊亭已关了店,楼上只有零星狗叫,街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鬼片都比这友好些,报刊亭上报纸湿淋淋地粘着窗户,风吹时呼地一颤一抖,张张合合,像是某种深渊克苏鲁生物。
“……”
非常可怕。
思归含泪喃喃:“……妈妈。”
遇到事情不要怕,总之先喊妈。
喊妈总是比喊爹来得好壮胆一些,毕竟普通家庭里爹这种生物都会惯性失踪,余思归这种情况,恐怕连见爹一眼都觉得膈应,但「妈妈」二字却仿佛无所不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