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着你一点点变老。”
归归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发抖,过了很久才哽咽道:“……你现在是骗我?的。”
“没有?骗你。”
妈妈在无人的夜里承诺:
“我?一定会陪你到那一天。”
思归刚想说骗子,接触到妈妈的目光的瞬间,却又咽了回去。
——这样否认她,拒绝她的温柔,似乎太残酷了。
况且妈妈是那样坚定不移。
-
……
但从那段仿佛能撕裂人的对话起,思归就不再那样痛。
「永远陪伴」是假的,可是在这样的句子里,却有?种虚假又真实的柔情。
于是第?一个伤口,在初夏的夜里长出了新皮。
归归和妈妈开诚布公地聊自己?的难过,聊她从小到大?受到的忽视。妈妈觉得有?些忽视挺好玩,而且认为闺女不是一般的记仇,此时连幼儿园趣味运动?会时妈妈没给她去外面捡纸壳做衣服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一定要?亲妈给个解释。
“你从小就惯于忽略我?,”龟龟终于提出抗议,“实验室永远比我?重要?。”
柳敏想了想,诚恳地问?:“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龟龟:“……”
归归大?受震撼,嘀咕起来:“我?之前好像听人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妈一愣:“谁啊?”
余思归:“……”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盛淅难以理解的声?音言犹在耳……
归归立即凶恶地转移话题:“所以当年那个课题组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残暴不仁地继续逼问?柳女士:“为什么它比我?都重要??”
柳敏一笑:“我?们当年的课题组……其实很难单纯地用?‘好不好’去形容。”
“那是怎么回事?”思归难以理解,却往妈妈怀里靠了靠。
“更多的……”妈妈回忆了一下那个宽阔的办公室,说:“是一种宿命感吧。”
余思归一怔。
“像是背负了某种宿命的感觉。”柳博士说。
她笑了起来:“入学时我?们校长演讲……都二十多年啦,但我?还记得他,长得很凶的一个老头儿。前些年去世?了。”
“他说每个时代的少年都肩负着那个时代的使命……因此七十多年前他们在炮火连天的声?音中跋涉千里向昆明去,只为找一张安静的课桌;而对那宿命的声?音,你要?么充耳不闻,要?么你就要?回应它。”
思归忽然想起什么,怔怔问?:“那……你们课题组回应的是什么?”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