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商并没有很早知道,桑榆是真的把他当弟弟,像对待桑落一样也把他护着,不让他们沾染那些困难、逆境。
但季商到底是比桑落成熟,对商业上的事儿也更敏锐,去澳洲之前他知道桑榆打算借壳上市就有所猜测,后来在新加坡,他送桑落去文身时,和桑榆通电话,话说开了,桑榆也就没再瞒着他。
“所以我在想,”桑落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或许我可以答应和许公主结婚,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季商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然,下一瞬他便沉声道:“不可以。”
桑落一怔,侧眸看向季商,季商浓眉皱起,面上浮起明显的厉色,好像他非常反对这件事,也绝对不允许桑落去和别人结婚。
“为什么?”桑落像是梦呓一样轻声问,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答案。
季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你不用勉强自己。”
桑落提起的那口气倏然下落,像是期待落了空一样,漾出些许空虚来。
他提起嘴角轻笑一声:“也没有很勉强,毕竟许公主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只是走个流程,做个样子。”
“不需要,”季商否定得很坚决,“这件事我会解决。”
桑落并没有为此高兴:“你要怎么做?姐姐既然只能靠快速上市来融资,就说明她缺的钱一定不是小数目,你上哪儿弄来那么大一笔钱?除非你把公司卖了。”
说到这桑落突然一愣,他想到了在泰国时那份变成转售合同的代理合同。如果只是一个十几二十万的游戏代理,季商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如果这是他将公司项目抛售变现的开始的话……
桑落猛地转头去看季商,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完全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
“不可以!”桑落忽然慌了,“绝对不可以,我不允许,你不许这么做。”
季商仍旧面无表情,他目光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甚至还朝桑落轻轻笑了笑,很温柔地安抚他:“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儿。”
桑落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对视片刻,季商伸手握住桑落搁在身侧的手,掌心合拢捏了捏,又说:“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儿。”
桑落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眶的酸涩感,但堵在他心口那朵软绵的云却在迅速膨胀,变成绵延不断的乌云,缠绕、挤压着他的心脏。
他想到了在泰国参拜四面佛时,季商放在拿佛珠那一面佛身前的那串万寿菊。
那串承载着季商的心愿的花朵,鲜艳,明亮。让人心动又让人心痛。
桑落想要继续表达自己的选择,也想更严肃地劝阻季商的打算,但更多的还是想问他——
你希望我快乐,想让我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是因为你对我说的那一点喜欢,还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够健康?
又或者,连你说出口的那一点喜欢,也只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够在虚假的快乐中变得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