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冬了然。
公事,那可以。
“去呗。不过临时约人,能约得到吗?”
“能。”
许梦冬的朋友不多,以前在全国到处飞,去各个剧组跑龙套,回到上海时偶尔会想约朋友吃个饭,喝个下午茶,但大家默认的社交规则是提前一周以上发出邀请。
因为人人都忙,大家都有各自的社交圈,而闲暇时间那么少。
这里不一样。
常住人口不到一百万的小城市,密集的人际关系与人情往来编织起生活的轮廓,所谓“摇人”,不是说说而已的,你的朋友可能是我的同学,你的邻居可能是我的亲友,社交圈高度重合,这使得“约人吃饭”成了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几个电话就能凑一桌酒局。
厚实的冰雪会覆盖土地,却无法彻底冰冻东北人骨子里的热情与仗义,你把我当朋友,我就敢跟你交心。外面的风那么狠,那么冷,把纷扬的雪沫子刮上天又四散,屋里炕头却滚烫,酒杯撞在一起声响清脆,坦坦荡荡。
谭予侧身推开包厢门,示意许梦冬先进。
而她甫一踏入,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气和喧闹人声迷了眼。
外头是雪覆千里。
这里是热闹人间。
“呦!仙人掌开花,了不得了不得”
“谭予带人来啦?哎我该叫嫂子还是弟妹?”
“叫奶奶,你横竖就是个当孙子的命。”
“去你大爷的”
许梦冬惊愕地望着这过于热情的一屋子人。
第一个迎上来的是一个微胖带黑框眼镜的男人,听说话不像黑龙江口音,倒像是辽宁锦州一带,句尾语调上扬,演小品似的,听着就让人轻松。他和许梦冬握手,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叫韩诚飞,初次见面,我们这帮人太熟,闹惯了,别吓着你。”
他看了看谭予:“这小子从来也不带家里人来和我们聚,今天总算见着你了。还以为他要打光棍打一辈子呢。”
许梦冬吓坏了,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
她回头向谭予投去求救的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快解释啊!解释啊!
谭予装作没看见。
他伸手接过许梦冬的大衣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帮她拉开椅子入座。椅子腿儿划在地上,嗤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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