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耻辱,一种深重却无奈的耻辱,但阳子峰不得不强行忍受。
阳子峰久历江湖,深知暂时的受挫并不可怕,关键是在最后的一击中占到上风。只有这样,才能成为胜者;也只有这样,才能一雪别人强加给你的耻辱。
是以他的步伐连续移动,在移动中将手近在了自己的剑柄上。要想突破对方如此冷寒的气势,他惟有抢先出手,在运动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他无疑是用剑的高手,脚步一滑之下,剑势已迅速充盈至极限,“锵……”他以最快捷的方式拔剑,剑出虚空,就像是初一的上弦之月,光芒四射,隐带弧迹。
韩信的脸部表情坚毅而刚烈,眼神深邃而坚决,对方剑出的刹那,他的眼中寒芒一闪,就像是那遥不可及的星空。
阳子峰没有想到韩信在自己拔剑之后犹能从容自如,看着对方悠然而不变的表情,他的心禁不住为之震撼、感动,甚至多了一丝恐怖,因为他还读懂了韩信眼中涌动着膨胀的杀气与肃杀无限的生机。
韩信依然屹立着,静静地站在阳子峰的面前,像是一座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大山,有着连绵不绝、不可逾越的气势,真正做到了“不动如山”的武道玄境。
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应到了这一点,都在渴望看到韩信惊人的出手。没有人会不相信,韩信的出手不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第四章 意守沧海(3)
此季已是夏天,一个盛夏的夜晚,放在往日,虽然有风,却掩不去热浪的肆虐,但在今夜的登高厅中,没有一丝炎热,只有那无尽的寒凉。
韩信的一枝梅终于出手了,就在阳子峰出剑的刹那出手了,他的剑路简单而平凡,但若非身在局中,谁又能知道这一剑真正的精妙之处?
阳子峰此刻就在剑锋之下,他当然看到了对方这一剑的威力所在。韩信的这一剑本就是化繁为简,劲力扩张,以一种扇形的平面来控制着他们相对的空间。
没有人可以感受到这种怪异的感觉,而阳子峰却体会深刻。他自问自己的剑一向不慢,剑锋一出,他的人迅速跟进,可是他却感到虚空中多了数十层阻力极大的气墙,正一点一点地消蚀着他的剑速。
他惊骇之下,陡然发力,剑锋再进数寸,便听得“叮……”地一声,韩信的一枝梅从一个玄奥莫测的角度而来,从平面处的裂缝中标出,正好对上了他的剑锋。
风起若狂,气劲飞泻,场中的人顿有窒息之感。双剑竟然在万分之一的机率下一触即分,如电光石火般撞出绚烂的火花。
阳子峰只觉手臂一麻,倒退了数步,韩信并没有低估对手,一分之下,攻势滞住片刻,迅即重组,流星剑式如惊涛骇浪般重重掩杀而出。
他绝不想给阳子峰任何喘息的机会,不为赵高,只为自己。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敌人,就要如冬日冰雪般的肃杀无情。
胡亥丝毫不为阳子峰的险境而担心,他始终认为,技不如人,就该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倒是对韩信生出浓厚的兴趣,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韩信的脸上出现过任何表情。
即使是在阳子峰发出惊人的反击之后,面对汹涌如潮的攻势,韩信依然不畏不惧,反而更显从容自若地挥洒剑意,仿如拈花般优雅,剑意盎然,让人心醉。
阳子峰心中的惊骇已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终于发现,韩信的剑法之所以可怕,不在于快,亦不在于猛、烈,而是控制对方的剑势:他总是能够在间不容缓之际挤入自己剑势的缝隙之中,使得自己本是如行云流水般的攻势变得断断续续。
这就好比是一个弹琴的高手,兴致所至,本是如痴如醉,偏偏遇上一个捣蛋的小孩,总在身边乱打乱敲,引得琴音也跟着跑调。阳子峰此刻的心境,并不比这位琴道高手好得了多少,一股压抑之情无法宣泄,难受之极,无法言表。
就在此刻,韩信的一枝梅又在万分之一的机率中寻准了阳子峰的剑芒中心,一触即分,两人相互错位。
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高手相争中,灵活的步伐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步伐的频繁移动中,身位的互换亦是再平常不过,但阳子峰却觉得有些诧异,不为别的,只因为韩信的这一次移形换位并非纯出自然,而似刻意为之。
有意与无意之间,是很难区分的,这更多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判断,也许韩信要的就是阳子峰去判断这种感觉的真伪,只有这样,他才会心神略分。
是以就在两人身形错位的刹那,刀风便已将阳子峰的整个身形笼罩。
韩信本用剑,怎会有刀?可是他若无刀,那么他的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
他的手上当然多了一把刀,一把长七寸,宽如指的飞刀,这种飞刀来自于樊哙。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