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是高山月第一次骂他,苏见山一头雾水,容不得他多想,对方早已经转身离去,徒留空气中那一丝残存的烟草气息,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梦?不纠缠柳桃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么?!
苏见山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
因前期消耗产假过多,苏念念在福宝一个半月的时候,就回归了文工团,帮助高山月等人处理新舞蹈的编纂。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柳桃也渐渐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重新返回了二队,唯一不同的是,她开始和苏念念有意疏远,似乎怕了苏见山的纠缠,那晚的事情苏念念没多想,闹出来谁的面子都挂不住。
就当为了苏见山考虑,他是断断扛不起高家的重担,但鬼使神差的,偶尔苏念念也会询问哥哥关于高山月的事情。
在苏见山的认知中,高山月算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
和蟑螂的地位差不多,除此外,再无其他感情。
这个结果让苏念念隐隐的感到绝望,所幸,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文工团的事业中,转眼间就快到五月,天气渐热,因张团长升迁的原因,文工团招揽了不少新人,连她们编舞队都扩大了规模,张团长有意在五月时办一场晚会,主动邀请省城那边的人来参观他们文工团的演出。
同时犒赏周边的驻军战士,这算是破天荒地的头一次,让人没想到的是,省城那边居然答应了,连帝都都派遣了人过来。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姜晓菲去张团长面前旁敲侧击说过好几次,想要把苏念念调去一队,全都被高山月给骂了回去,不管是编舞队还是舞蹈队,现在都是缺人才的时刻。
因场面的盛大,这次晚会的票在部队简直抢疯了,等到送往农业基地时,只余寥寥十张,负责送票的战士憨笑道:“靳教授,知道你们研究员的时间宝贵,所以,军区的这种活动都是意思意思,如果感兴趣的话,下次给你们多留些。”
因农基地就在军区不远处,该给的优待还是得给,就连演出票据都得一视同仁,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底下的人成天对着研究眼睛都花了,对这种一板一眼的演出没有多余兴趣,一时间,放置在实验台旁的演出票没人来拿,靳川勾了勾唇角,装模作样的拿走两张票:“既然上面都点名了,完全不去,显得太不近人情,我就拿两张。”
他本意只拿一张的,但想到苏念念对他那戒备的模样,干脆就多抽了一张。
棋子嘛!
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剩下的票据没人来动,靳川转身离开时,见一个脸生的少年上前抽走了一张票,对方算是研究所第二个对这文艺汇演感兴趣的人,或许感受到了靳川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少年喉结滚动,嗓音冷硬道:“我没见过什么是演出,想去看看热闹。”
“你叫什么名字?才进来的?”靳川推了推眼镜,这个少年很眼生,不是他从黑省带过来的人,思来想去,那必然是宁县农基地塞进来的,胆子倒不小,没空做研究,竟有闲心思去看这些年轻人的把戏,果然是小孩心性,这样的人都能进基地,简直把他靳川当笑话。
在靳川面前,少年显得格外紧张,他把自已冻伤的手指往袖子里藏了藏,低声道:“薛卫东。”
不是宁县什么有名的大户,靳川云淡风轻的掠过对方,并没有把这个看似病弱的少年放在眼里。
……
文工团晚会,靳川盛装带着陈年年出席,却并未见到他想看的那个人,一切变得乏善可陈,半道上他就找了借口离席。
彼时,
因顾知野出差的原因,每日遛娃的任务落在了苏见山和苏念念身上,王桂芬因年前的旧伤,始终不能走太远的路,且福宝被喂得白白胖胖的,有点儿重量,并非是一个老人家能够完善照顾的。
王桂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弄好家里的伙食,至于孩子,有的是人带,苏念念和苏见山抱着孩子从家属院走到供销社,再从供销社返回家属院,难得的静谧时光。
上次妹妹说的话他记得牢牢的,把避嫌做到了极致,就连文工团的演出都没有去看,但苏念念深知哥哥并没有放下,章副团长不止一次找顾知野谈过,说苏见山现在连上班都心不在焉的,每次文工团的那些女战士只要一来打饭,他就像兔子般奔逃,长此以往,这工作恐怕不能长久。
苏念念趁着散步时,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苏见山居然开口就说想回向阳村,回家种地,都好过在食堂做工。
他每看柳桃一眼,心就乱一分。
苏念念心惊了一瞬,刚想开解哥哥,就听见前面昏暗的路灯下传来一声含笑的呼唤:“苏念念——!”
兄妹俩抬眸看去,恰好瞧见了坐在木椅上的靳川,他整个人似乎笼罩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染着笑意,周边地上全都是烟头,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这个地方守了多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来者不善。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苏见山立马挡在苏念念面前,一脸戒备:“你来干啥?!”
靳川抽了最后一口烟,随着飘渺的烟雾散开,他挑眉看向苏念念:“当然……是找她的。”
对方就是故意的,故意挑着顾知野不在的时候上门挑衅,似乎笃定了她是颗软柿子,苏念念怀中还抱着孩子,她下意识的瞥了眼福宝水汪汪的眼睛,冷声回答:“大半夜的,我和你可没什么好说的,关于那些过去的人和事,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哥,我们走,你的事回家再说。”苏念念轻轻拽了拽苏见山的衣角,可下一秒,靳川的话让她脚步钉在了当场。
“如果我想说的是,关于我哥靳楼的消息呢?你就如此狠心,半个字都不愿意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