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怒气冲冲地说:“那为什么剥夺黑发人种的受教育权?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害怕吗?”
希欧维尔冷淡地说:“只是因为你们不配罢了。”
“不,就是因为你们害怕。”卡兰极力争辩,“牧场会给牛羊听音乐,因为牛羊本身没有能力成为贝多芬、莫扎特。而你们剥夺黑发人种的受教育权,恰恰证明了黑发人种有能力实现你们独占的一切成就。你们害怕失去特权,所以用劣币驱逐良币。”
卡兰情绪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希欧维尔用食指轻敲手杖,声音依然平静:“你说完了?去把外面收拾干净。”
“不要——”卡兰梗着脖子怒道。
希欧维尔立即用权杖指着她,低声威胁:“听话一点,孩子,不然你会很痛苦。”
他的眼睛很漂亮。
视线很可怕。
卡兰第一次看见比三万里海底更寒冷的蔚蓝色。
与之相比,雪一般的银发都算是温暖了。
她走出去,一片片拾起地上的玻璃,心里又开始唾弃自己的懦弱无能。
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到呢?
为什么,在别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除了恨,除了畏惧,除了痛苦。
她能运用的武器太少了。
联想到其他黑发人种的命运,她清楚地意识到,一旦连“知识”也被剥夺,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或许她可以捡块玻璃把大公刺死。
卡兰思考着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拉斐尔继承爵位,开始变本加厉地报复黑发种族。女王也还活着,女王仍受希欧维尔家扶持,她会一步步走上帝国顶峰。簇拥着女王的上层贵族不受任何影响,他们依然享受特权,蓄养奴隶。
帝国是个非常庞大的金字塔,只缺一两块积木是不会倒塌的。
她手里这块可以杀人的碎片,相对于这样一座金字塔而已,实在太无力了。
卡兰把地上的书本捡起来,踮着脚放回去。
最后一本厚厚的不列颠辞典,是她拿来揍拉斐尔的。
她小心地把书往里塞,指尖抵着发白,但是人不够高,怎么都放不上去。
希欧维尔一直在沙发上看着。
看她踮起脚,圆润小巧的脚趾从袜子破洞里伸出来。看她将手用力抬高,衣摆往上提起,露出腰间白皙的皮肤。
稍微侧点头,可以看见她前面的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