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天贼子!便是死亦是不让吾安稳么?居然算吾!居然算吾!真恨不曾将汝碎尸万段!”
其站立云头半晌,而后回头,冷眼紧盯了其师姐太一女真人之所半晌,方才收回了目光。
云头之下,不夜洞之周边数十里之围内,残破无状,败象零落。此时虽狂暴之气机肆虐已尽,然其掠过之地,生机已逝,山石俱焚。火焰仍零零落落,烟雾仍飘飘渺渺。此地并无弟子门人前来,想来是各道各口受诸殿之主约束之故!那广大之竹林已是半边焚毁,再无昔日浓荫蔽日,鸟兽相鸣之状了!
门主叹口气,转身飞回了易修仙府之大殿中。其静立半个时辰,不言不语。坐下弟子无人敢语,只是远远儿候着。忽然其迈步行入内廷,几个转身,便来到仙府之后花园中。一年老之修行者正在园中浇花喂兽。
见门主行至其前,并无抬头之意,只是依然故我。门主道:
“万师伯,三师弟虽亡故了,然其欲害吾之心竟仍不死!此次事变,枉送了吾门下数十弟子之性命。更可气者,乃是大师姐明知有诈,却并不明言!此情此景较之三师弟,其心更可诛之!”
“那老年之修手中活计不停,亦不抬头,只是悠悠道:
“汝等三人皆是汝师父一人所教,千年争斗,好坏善恶又怎分得清楚!只是汝身为易修门之主,凡事须当为易修门计,莫要坏了易修门之根基才是!“
“哼!你老坟前之木早已朽矣,却尚在此间偷生!”
言罢转身行出,往大殿而去。那老年修行者面无表情,只是浑浊之双目微微一睁,复叹气不语,亦不他顾,只饲喂灵兽如故。门主回到大殿中,发出几道束令,而后恼恨思之:
“叶问天,汝之算计得好啊!汝自以为所作所为隐藏至深,天衣无缝!哼!本仙家何人,岂会被你蒙蔽!汝早年投靠隐修之流,别人不知,难道吾师兄弟数人亦是不知么!贼子!修界败类!叛门欺师,死有余辜!欺世盗名之流,却与吾争斗数百年,可恼可恨啊!”
那门主内心之焦虑难以自已,遂行出大殿,立于殿前抬头望天好半晌道:
“想那天之高远浩渺无疆,人心之狭窄若是,岂可丈量!唉!彼即已亡,吾又何必跟死人较劲呢!想当年同门学艺,汝之天分与吾等相若,奈何总压过吾数分!后与隐修相争,屡立功勋。若非受突袭被俘,连吾这门主大位只恐亦是汝的。只是汝投身隐修,甘愿为奴!若非师尊将亡时叮咛嘱咐,汝早已是阴司之鬼矣!如今身死,魂魄无存,便是神通盖世又何如!罢了!罢了!”
这般思虑竟使之心静复常,转身进殿道:
“林江······哦!来人!隐修炼狱大阵之空间湮没后,飞出之物查得如何了?”
“门主,几位殿主又加派了人手,搜寻之范围已是扩大至万余里之围。想必很快既有消息来报。”
一位高大壮硕之修大声道。
“再派人手去查!能在空间湮没中存留定是十分了得之物,绝不可有失!”
“是!弟子再加派人手!”
“嗯!······”
门主摆摆手,自闭目不语,殿中诸修悄悄而退。
万里外之一普通小岛上,不足与嫦儿正在岩洞中观其祖所遗留之法袋。嫦儿法体已成,已可引动天地神能元力,并操之娴熟。此时已有打开法袋之力矣。只见嫦儿口念法诀,将手连连挥动,银光大闪间,法袋中诸物尽数飞出。一团团包裹各色法云之中,神光狂闪间,轻轻落于石上。法云散开,露出诸物,不过丹药、法器、仙材法料,药草灵木之类,尚有数本道法仙册而已。
“嫦儿,再无其他么?”
“是!不足哥哥,便是这些丹药已是了不得之物。难道还要什么?”
“嫦儿,某家先前以为,会有几件某史家之珍宝呢!可惜!可惜!若某能手握重宝,便再不用怕那些所谓高人、仙长矣!”
“不足哥哥,吾以为无重宝才好呢!以汝现今之功力,莫说操重宝克敌,便是只要有一丝儿重宝之消息泻出,吾等二人便再无宁日!”
“嗯!有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嫦儿,汝之智远过某家也!汝当仔细所修,好生修习道法仙术,将来自有善果也。”
“不足哥哥!总这般教训人家,好恼人也!”
嫦儿娇嗲道。
不足正翻腾那些道法仙册之类,却掉下一封书信来。略觉面熟,便仔细观之。却是乃祖之手笔。不足忽然颤抖了双手,将那信打开。果然,此乃其祖父手书与不足的。
“不足孙儿:
见信如唔······”
只读的此一句,不足便喉头哽咽,难以自已。如此多年过去,再无祖父只言片语之教诲,亦无其双目幽幽期盼之光扫过。不足长吐一口气再读之。
“及读此信,吾已去矣。虽有万言,竟无可语!
吾史家一脉,继之近古,其脉源源,断不可绝之于吾手!汝,吾之孙,亦是史家之望也。责当传此血脉,不使之断绝!冤仇之论,因果甚繁,不可再提!······
切切”
不足读毕,号哭不停。嫦儿亦落泪不止,暗思道:
“人间情愫,真真切切。不足哥哥,吾定护佑汝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