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见客人临门时,便轻拨古琴之弦,一首古曲,以柔水之轻波起调,平缓低沉,忽然便来了黄鹂一只,轻轻巧巧落在一支荷上,其高扬颈项轻鸣,高贵雅致。另一只鸟飞来,绕着荷上黄鹂飞来飞去,待那黄鹂低眉而视时,落其侧旁。二鸟轻盈而舞,似伴似侣。荷下水中金鱼游其上,悠哉悠哉。真是黄鹂戏水,风波不生。忽然便是铮铮琴音,迅捷而急促。似是远方天上云彩间一凶鹰飞临。突然便如飞下击,那云头之间,忽生狂风,一时风吹水面,波浪顿生。鹰击荷上鸟雀,惊走荷下金鱼。湖塘之上乱象顿生,闻音之众心境难平!
“妙哉!如仙之音乐!便是镐京古都,亦然无如是绝妙之琴音也!其音如丝,纠缠奴心,令奴肝肠寸断!”
那妙人儿目中白雾弥漫,轻声道。
“弹琴者何人?”
“回三公子,其人乃吾家院中琴师,深得音律之妙。只不过其人相貌丑陋无匹,寻常之人莫敢视之。”
那院中老妈子陪笑道。
“嗯!”
那三公子点点头,与那圆圆小姐并行入内中去了。
而后时日,此妓院生yi大好。往来者尽皆卫国之豪族权贵,富商大户。日日歌舞,夜夜笙箫。
如此半年过去。一日院中丫头来唤,道后间圆圆小姐有请。不足讶然道:
“姐姐,圆圆小姐镐京头牌,某如此尊容,怎好相见。当不得吓杀了小姐,罪莫大焉!”
“圆圆小姐早知汝不肯前去,要妾身传话,闻琴而知人,何拒之!”
“奈何······”
“金足,难道要人家小姐亲临么?”
“如此便去吧!”
不足携琴而行,入了内间。
舞后圆圆小姐之居所,竹林环绕,工匠所造之小溪流蜿蜒而过,鲜花正盛,淡淡幽香四溢,当真雅致而幽,静寂而生机盎然也。
不足入了前堂客居,一张画屏将其与后室隔开。不足正犹豫间,那画屏后温润一声轻轻道:
“先生,请坐。”
“不敢!”
遂坐于侧旁一小凳上。
“妾闻先生之琴音高远、深邃,其意似非人间之境!此等琴技已然过京中大家甚矣。”
“小姐谬赞,金某愧不敢当!”
“先生客气!”
那圆圆小姐略顿,而后复道:
“明日恰逢重九,阳山重九台上三公子相邀歌舞,妾意与先生同台,不知先生可有隙同往?”
重阳节乃古大陆中地诸国之节日,不足来此一载余,已历经一次,其景早闻。其时,无论男女老幼,深闺怨客尽皆以登高台为乐。其间更有青年男女追逐相合,是为情侣。其高潮处,乃是官家相邀之歌姬登台,唱一回赞美诗,舞一曲仙子妙舞。其情其景热闹无过也。
“圆圆小姐相邀,小可荣幸之至。届时便随小姐同往。”
“多谢!”
“客气!”
于是,第二日,不足随那圆圆小姐往阳山登台。
重阳台建于阳山腰间缓坡处。台阁依崖,高三丈,宽大几近数十丈方圆。四下木栏相围,台上依崖,布幔为景。其四围有官兵守卫,以维其秩序。及至不足登台时,阳山上下已然人声鼎沸,高台四围人头攒动,几若山海。
恰不足等临座,一高冠老者临台。
“老夫王国法师墨,奉旨祷告。又逢重阳,重临高台。秋高而爽,苍云悠悠。雅客相聚,丝管婉约。骚人置酒,词约文雅。更复贤王,励精图治。亿万百姓,万方安乐。······”
那法师手中掐诀,其声煦煦温然,远传十里。及至其祷告毕,歌舞开场。丝竹妙音,纷纷扰扰,飞扬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