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叹了口气。
王子萱也为惜春暗暗叹息,惜春那样一个冰雪一样的女孩儿,又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按理婚事要比迎春、探春更高一等才是,如今却连官宦人家都进不去。
可眼下必须得尽快把惜春嫁出去,否则等事发,恐怕连石家这样的人家都不愿意要了。
贾母想了想,点头道:“听着倒也罢了,你回去问问,他们家若有意,这事儿便定了罢。”
宝玉应了,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去给父亲和大伯告个别,就要回去了,有了消息就告诉老祖宗。”
贾母、王子萱都十分不舍,各自嘱咐了两句,才让他换了衣服去了。
邢夫人一回荣禧堂,就将贾母数落尤氏的事儿告诉了贾赦,贾母能让她旁听,就是默许了她告诉贾赦。
说毕,她又猜测道:“东府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儿?我看蒋家和牛家都是知情的,二房好像也知道,只是弟妹藏得深,一句话都没透露出来。”
能让贾母这样动气,东府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贾赦忙叫贾琏过来。
贾琏与贾珍父子都十分要好,对这件事知道的要比贾兰还要详细的多,“蓉儿为个县城青楼的头牌姑娘和另一个客人打起来了,那客人本就四五十了,没两下便死了,本来是陪几两银子私了算了,但那家人在凤阳县也算有些脸面的,竟上告到了知府跟前,正好蒋姑爷跟知府相熟,便将此事压下了。但事儿到底闹得太大,京城好些人已经知道了。”
“怪道呢,我说蒋太太一向和善,今儿竟在老祖宗的寿宴上给珍儿媳妇没脸。”邢夫人恍然,又有些幸灾乐祸。
贾赦道:“原来如此,这东府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又松了口气,“横竖这事儿与我们无关,等事儿盖不住的时候,且看二房和东府怎么闹罢。”
话音未落,人回:“宝二爷来了。”
贾赦忙叫请,宝玉进来给大伯道了别,贾赦吩咐贾琏送宝玉出去,兄弟二人便一面说话一面往外院走不提。
还没等到石家的回信,贾蓉打死人的事儿却已在世家圈子里传了开来。
贾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自是有不少眼红的人盯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哪能瞒得过御史们的眼睛。八月里,关于此事的折子就送到了皇上跟前儿。
皇上却将折子压了下来,对贾家没有任何处置。
虽如此,但贾家还是要有所表示的。
贾政、贾赦、贾兰商量一番,打算让贾蓉以身染疾病的理由,辞掉官职,回家休养。
三人根本就没有问贾珍的意思,而是直接送信给贾蓉,贾蓉正提心吊胆呢,倒不如回家安全,便上报吏部,这边贾兰又托了吏部的熟人,才使贾蓉安安全全的从县令的位置上下来,收拾了东西,带着家眷回京。
正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又传来消息,本该入阁的蒋正谦却被打发到国子监做司业,连降三级,这让蒋家上下都有些不淡定了。
毫无疑问,导致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宁国府,蒋子宁就跟蒋太太抱怨,“当年我就说他们家长房不干净,指不定哪天就闹出点事儿来,如今可好,连累了正谦的大好前程。”
蒋太太急得嘴上长了好几个燎泡,道:“我哪儿能想到他们胆子这样大,竟闹出了人命官司来。而且圣上这处置也着实不公,杀人的元凶没抓起来关进大牢,倒把我们正谦给降了职,当时那情况,正谦不也是迫不得已,难道还能看着贾家蓉哥儿被抓起来不成?您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事儿都已经出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皇上没罢正谦的官,就是还想用他,荣府二房的那几个哥儿又都得皇上眼缘,贾家一时半会且还倒不了。”
“老爷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贾家二房的确出了几个爱读书知上进的哥儿,但皇上也不至于就为了这几个人放任他们家杀人放火罢。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不说我们不答应,恐怕皇上也不会答应的。要么分宗,要么换族长,总之贾家得给我们,给皇上一个交代。”蒋子宁道。
“可这是人家家事,我们做亲家的如何能插手?”
蒋子宁摸摸胡须,“儿媳妇向来受她们家老太君疼爱,在家里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蒋太太心思一动,便明白了过来。
出了这种事,元春这几日本就愁得彻夜难眠,在公婆面前更是打叠起十二分的小心,但蒋太太对她的态度却是一改往常的和善,虽还不至当面数落她,却是处处挑她的不是,明里暗里给她添了不少堵。
元春只得忍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回屋见了丈夫,也不敢诉苦。
这次蒋正谦回来,面上虽不说什么,但对元春到底是比从前疏远了许多,按理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俩不说如胶似漆,也该温柔缱绻,诉一诉这两年的离情别绪。可蒋正谦却一心只忙公事,十天里倒有八天歇在外书房里。
对一哥儿,蒋正谦也只回来第二日叫去问了问功课,之后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