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然敬了香,走一阵歇一会儿,好不容易回到家中。
却发现一群人围在自己家门口,显然是在看热闹。
鱼然脚步一顿,不用说她都知道,家里的两个侍妾又打起来了。
果然,刚一靠近大家就看到了她。
“陈娘子啊,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啥?赶紧出去躲躲,你家那两位又打起来了。”
“就是啊,陈娘子,别到时候遭了无妄之灾,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鱼然听完苦笑一声,瞧瞧,相公还在自欺欺人,可周围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两个丫鬟就是他的侍妾。
至于无妄之灾,鱼然摸了摸肚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此时不回去,等相公回来,挨打的也只会是她,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自从嫁人后,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想起年少时的心比天高,自诩不比男儿差。
梦想着要把酒坊发扬光大,遍布大清的每一个角落。
鱼然就觉得可笑,这样的世道,女子但凡想活得像个人一样都是奢望,又怎么可能让她像男儿一样闯出一番事业呢?
越过人群,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进去之后发现,雀儿和洛洛互相扯着头发扭打在一起,和往常无数次一样,两个丫鬟见到她进来之后,立马松开了彼此。
完全不记仇似的,整理了一下仪容。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瞧见这一幕,大概会认为家中主母回来了,丫鬟们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老实了。
可无论是鱼然还是周围的邻居,都不这么想。
洛洛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夫人回来了呀,您来的正好,老爷昨个换下来的衣裳,奴婢这就给您抱来。”
“夫人您可真贤惠,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老爷娶了您这样的人当真是好福气,奴婢昨个说帮老爷洗出来,他都不肯呢。”
“说夫人您亲自洗的衣裳,他穿着感觉是不一样的,使她能体会到您的关切之意。”
嘴上说的十分好听,动作却利落的抱了一大堆的脏衣裳过来,仔细看那堆脏衣裳当中,除了男子的,还夹杂了不少女子的。
“夫人你慢慢洗着,奴婢这就回屋给您收拾屋子,整理床榻。”
说完两个丫鬟就回屋了,说是整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回屋歇着去了。
看着一大堆的脏衣裳,鱼然心里的凄苦无人得知。
但她还是打了水,慢慢地搓洗。
两个妇人看不过去,进了院子帮忙。
看着那明显就是洛洛和雀儿两个小贱蹄子自己穿的衣裳,往上面喷了口水。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鱼然:“你就任由他们这么糟践,这都明目张胆到什么地步了?”
“谢谢嫂子,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鱼然低垂着眼眸,眼里一片死寂。
她向来心比天高,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人欺负,可每次反抗的结果,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第一次反抗,不想嫁人,想像男儿一样继承家中酒坊,导致的后果就是哥哥死了。
第二次反抗,不想把嫁妆给相公用,结果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
第三次反抗,不想回娘家忽悠父亲多给一些钱财,然后父亲死了。
现在肚子里的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孩子生下来甚至长大之前,什么她都能忍。
“你呀。”两个妇人一边帮着洗一边数落她家中的两个小贱蹄子,不尊主母,不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