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精心挑选了最“听话”的城防营兵士们,出现在了州城的街道上,并将街道上的烛火给一一挑灭了。
只是……
他望向堤坝的方向。
那个发起了今夜这么大行动的狄大人,还好吗?
……
狄映并不太好。
风力渐大,吹得河岸两边的垂柳胡乱飞舞。
也掀起了身后的河水,拍打在堤坝上,将本已湿透了的他,冲击得有些站立不稳。
雨势渐弱,火把上的油布仍被烧得“嗞嗞啦啦”作响,间或蹦出一些小小的火星子。
使得狄映不得不一次次地将火把高举。
他却没有一分心神在自己的身体上,一心只担心着今晚的“抢粮”行动。
因为时间非常紧、他又十分缺乏人手,不得已,就去找了自己在审案过程中、为他们洗刷了冤屈的一个、又一个能用到的人。
狄映本不想这样的。
将人“救”出来,又推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
他并不想这样。可他实在是没有人手可用了。
车马行的伙计都被撒了出去,去城外各村召集百姓。
还要去找码头上有交情的小船夫们,帮忙劫大船上的粮食。
而守城的、巡防的,是最关键的。
他不得不求上门去,求人家和自己一道赴险。
这就是官职太低微的缘故啊。
他想护着所有愿意帮忙的人,可他也不知道,就算今晚的行动成功了,等到天亮,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心情,就像这雨幕沉夜。
脑袋,就像这风雨飘摇中的身形,也不知道还能在脖颈上扛得了多久。
这时,嘈杂却又寂静的空气中,有什么异样的声响传来。
狄映的耳朵动了动。
望向了远处的河面。
那儿,隐隐约约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细小火光,慢慢闪现。
狄映的心就揪了起来。
今晚,马兴贵他们可不仅仅是游玩。
以那艘花船的规模,装四五十个搬石袋的人手,绰绰有余。
按照狄映的计划,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看到花船出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