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大哥一挥手,葫芦娃又进屋搬了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我这人在道上也混了不少年,最讲信用,说好的东西就从不变卦。”
宋肖又应了两声是是,打开手机塞谢麒手里,表情郑重跟托孤一样:“谢哥,成败在此一举。”
谢麒:“……”
后面的两个小时,两人坐大街上玩了三四把吃鸡,临走前,大哥欣慰地拍了拍谢麒肩膀,露出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以后有空常来玩啊。”
说真,这话给谢麒感觉很不好,让他下意识想起以前陪他妈看的古装剧,里面偎红倚翠的风尘女子站在花满楼前,媚眼如丝,朝过往的男人抛出手绢,同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官人,过来玩啊~”
回到现实,换上大哥那张长满胡子的脸,冷汗骤起,瞬间恶寒。
倒是宋肖摆摆手,替谢麒答:“放心哥。”
走出一段距离,谢麒问他:“怎么回事?”
宋肖摸摸鼻子,不太自然地说:“之前欠了两包烟钱没还,那老板是游戏瘾子,说没钱就让我陪他玩游戏抵债,赢了这钱拉倒,输了就得翻倍。你也知道我就是个二半吊子,平常玩玩还行…”
谢麒嘴角抽了抽:“闲的。”
宋肖嘿嘿一笑:“不过谢哥,你吃鸡是真六,改天教教我呗。”
“没空。”
“怎么没空了,我看你天天在班上除了睡觉也没别的事、了。”抬头,倏然看到前方拐角处的背影,他猛地止步,“…谢哥。”
他想说,你弟怎么来了。可是,视线落在身边人微蹙的眉头上,明眼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把后面的话尽数咽回肚子,“那什么,谢哥,我家还有点事儿,我得先走了。”
谢麒垂眸,没有回应地默认。
“哥。”谢磷走了两步又停下,笑着与他对视,“吃饭了还不见你回家,妈说让我出来找找你。”
他收紧了手,早已心乱如麻。
自从经历那件事后,无论在家还是学校,他对谢磷一直能避则避。没有吵架的冷战最为可怕,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用一个正常的心态去和谢磷相处。
躲避并不是目的,只为了给自己腾出一个足够的思考空间。
对方不经意往他身后一瞥,谢麒避开他的目光:“和同学有点事,没看时间。”
谢磷接着说:“爸也回来了,今天他过生日。”
谢麒说:“哦。”
“哥。”他走近一步,微弯的杏眼配上梨涡,衬得整个人温软无害,“你都快一周没和我说话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少年嗓音清润,语气一软,谢麒的心也跟着软了。
辅一回想,他甚至从未细问就将罪责扣到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头上,良心在谴责,备受煎熬。
至于么。答案必然是,否定。
他看清他,八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眼比他生得要精致几分,鼻梁多了颗小痣,恍惚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在照一面镜子。
说到底他们曾在同一个胚胎中孕育交缠,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亦是这世间近到不能再近的亲人,再疏远又能真正疏远多少呢。
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最终缓缓趋于平稳。他说了谎:“我最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
他看着谢磷笑了下,“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