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丰无意上前再言后袁绍方才起身返回后院查看袁尚之势,而荀谌则是轻轻行礼后与沮授等人离去;许久后袁绍归来见田丰尚在只得坐下询问其意欲。
“元皓这般行为莫不是又要劝本侯率军南下进攻中牟之地?此刻粮草之事未成本侯无心南下,谭儿留守潼关之守将乃是其昔日于青州所得;既能弃孙策而来想必是可用之人,如此不妨命其出潼关以攻中牟、开封之地便是;白马燕县之事元皓可是还有不满之处?”
“主公!曹操之行定会绕击燕县逼迫白马颜良将军分兵而行,若是此刻便命文丑将军率军而行自黎阳渡口而过则燕县之危自解且白马之地亦可保全;此番曹操所显过于周全,如此周全之计又怎会这般轻易露于世人眼中呢?”
“燕县是否有危想必无需本侯过分担忧,颜良将军既能二退曹军其必能依佐治、仲治之言再破燕县之地!如今燕县暂无异样如何这般兴师动众之举呢?若是其假意而为我袁绍却深信不疑,那么世人如何看待我袁绍?我袁氏之颜面何存啊?两处渡口要地均在本侯手中,竟能做出这般愚钝之决策被曹阿瞒设计牵动而行;本侯做不到!”
“主公!此番战机显现怎可三弃而不用呢?仅以司隶之军完全做不到牵扯陈留缓减三地压力之行,敌军以骑军居多此前竟选正面而战;如今主公若不重视那么白马之军便呈骄兵之势,旗帜麾盖之行必将让颜良将军自满而无视其余诸将;如今燕县、酸枣数次交接尚未能摸清两地所对皆为何人,其中是否有隐藏之军;辛氏所遣之死士于整个兖州之中尽失!此举主公不得不防啊。”
“辛氏死士于整个兖州完全尽失?要知道颍川辛氏可并非小姓之家,元皓是说曹阿瞒麾下亦有可秘密行事之军不成?”
田丰数日整理白马、燕县、酸枣三地所送之书信,于中发现燕县、酸枣二地除却面对的大营人数估计外几乎毫无其余可用之讯息传来;此前或无感觉但此刻曹操秘密行军后田丰便深觉其中不对。
燕县所显的刘备、张绣皆率领了麾下精锐的白毦兵和西凉骑军,其身侧最近方才从淳于琼的书信之中得知跟随的是两位黄姓将领且此前并未得见其出没于刘备身旁;想来定是于荆州或是扬州所得,而张绣身侧除一文士外并未将领跟随。
而酸枣之地仅得张飞一人和昔日随军之文士诸葛亮,此前吴郡之地尚得甘宁、魏延随之而行;而马超身侧除却马岱外竟多了一名从未见过的谋士跟随,此前蒋义渠多次夜探皆为此人所破。
最令田丰产生怀疑的便是自刘备起势至今,与关羽、张飞二人从未出现过行军分离之说;且此刻奉天子之命而行怎么可能会独领张飞而留关羽于扬州之中,且北方战局辛毗此前所说一黑一白两位将领率军南下至今尚未再闻;不出意外定是南入扬州归顺了刘备麾下,如此为何弃北方将领而用南方所得之将?
“主公,此前于青州之时佐治曾言一黑一白二位将领率军依白马将军公孙伯圭之命南下;公孙伯圭与刘玄德乃同窗之交、拜师之谊,此二人南下定是归入刘玄德麾下;且宛城刘玄德并未北上之时曾有回报言有一数千白马之军入驻宛城。”
“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早已被本侯麾下大将所破,元皓此言权当笑话即可;且区区数千白马能破本侯上将之阵?若是此事便让元皓这般忧心,本侯倒要怀疑元皓是否年迈心生胆怯之情了。”
“既是白马无名但刘玄德麾下关云长此刻为何从未露面?刘关张三人自起势共讨黄巾之时便常同道而行畅谈至天明,寝则同榻而眠;怎会仅携张翼德而至却无关云长之行呢?”
“本侯本以为元皓能说出如何令本侯信服之言,那刘备入驻扬州方才几载啊?就是本侯如今所行亦要留心邺城之中,扬州可用可信之人有几何呢?难道他刘玄德当真胸怀天下之民能放手扬州不管不顾?此事燕县无信之前休要再言!”
“可是两军交战岂能因事小而略其可为呢?若是当真关云长与那白袍小将率领白马隐藏曹营之中,那么燕县之危主公若贸然而行是否有些……”
“什么?!公路怎会此刻病重?此前不是都说于我邺城内住得安好吗?本侯数日前还亲自前往看望公路!那时公路虽略有疲惫之色但却与本侯悉心商议白马战事,怎么有油尽灯枯之相?”
此前家仆之言袁绍并未在意亦未曾打断田丰之言,得知袁术病重后袁绍心中为之一惊直接伸手示意田丰禁言;得知袁术此刻命在旦夕后袁绍未曾理会田丰即刻起身赶往袁术所住之府邸。
“公路!公路!!怎会如此啊!数日前本侯前来探望,公路身体安康又怎会这般情形?可是有人加害于公路?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本侯可是花了重金请来……”
“兄长?可是本初兄长来了?本初兄长何在啊?术还以为再见不到兄长最后一面了……”
“公路!公路无需多言,本侯这就让人把城中最好的医者唤来为公路查看;此间小事公路无需烦忧,待你康复随本侯一同率军南下;本侯届时替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袁绍望着极为虚弱且发间近乎全是银丝的袁术,心中不知为何极为伤痛;言语之间不自觉将袁术微微伸来紧握双手之中,瞧见袁术脸上有所安心后袁绍急忙表示让其好好休息自己并表示会帮助袁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袁术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好似那即将到来的异样感觉也于此刻消散了一般;虽双目尽是若隐若现但袁术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袁绍就在身旁静静的待着。
“本初兄长,袁术与兄长年少而成傲视世间诸侯;自以为我袁氏天命在即但未曾想不过是梦中所望、心中所显罢了,今闻兄长多纠结;本意为兄长分忧未曾想大限将至……”
“公路无需多言!稍等片刻我便将邺城最好的医者请来,待你康复之后便常伴为兄左右;若再有敢言者兄长亲自挥剑将其斩杀!”
袁绍闻言心中为之大惊,心中自想此前二人心中之怨解开后相行畅谈宛如昨日历历在目;此前诸事袁绍均让其于身旁一同倾听常聊其中意见而相互分析,自年后袁术便直言心中再无争霸之意愿以邺城安居不再参与军中之事。
无奈袁绍多次劝阻无果,遂将其安置在邺城之中并请众多家仆为之驱使;更闻袁术心中郁闷已解纳数名妻妾夜夜笙歌而为之,袁绍得知更是率袁尚上门而望。
而袁术于数月前将心中对于天下之事尽弃而决心不再过问,然而自从月余前得知袁绍向白马用兵后便总是不自觉的替袁绍思虑是否应该此刻行事问罪南方;恍惚间袁术好似又回到了寿春之中,得知此事后袁术更是纳两妻三妾于府中享乐用来躲避心中所想之事。
只是临近数日之前心中的某种感觉愈发强烈,每一次的享受都伴随着心中某种强烈的不安;终于在最后一次见到袁绍的时候袁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询问白马之地的事情,得知袁绍数次大胜后袁术的心中终于得到了些许安定。
袁绍走后的那一夜袁术拒绝了府中所有的家眷的邀请将自己锁在房内,再度打开了袁绍归还自己的“天命之物”;心中不禁感叹此前自己竟是因为这天下诸侯皆视之无用而弃之物妄自菲薄,心中回想此生自初为虎贲中郎将而眼高世间;与众诸侯起兵御京勤王而共诛董卓于洛阳之间,后对立率军远赴九江雄踞扬州而立;此间天下大势仅分二袁尔,然这所谓的天命竟是此刻被袁绍弃之而不用矣;夜尽而惊觉此生终了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