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自然是谏言主公命仲简以及诸位自兖州而归的将军率军前往驰援元图以备不时之需,亦或是命大公子率军前往拦截西凉郿侯率军突破;只要其一日未入司隶之地那么我冀州腹部便不会有恙。”
“唉……看来此前你我二人谏言主公立大公子为世子的举动以及那时元皓于主公身前所言终究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啊,如此看来乌程侯应是于归入青州的路途之上了;想来渤海之地你我二人有心未必能为主公接纳……”
沮授闻言当即明白郭图是抓住了袁绍心中所想以此为由再度挑拨田丰和袁绍之间的关系,本以为雄才大略归复的袁绍能看清此刻情形;未曾想袁术之死带来的一系列举动反倒加重了袁绍对田丰甚至对长子袁谭的猜忌,此前种种和好之迹象难道又要破裂了吗?
“如今小公子近乎康复而主公迟迟未曾决断定不是单纯为了试看乌程侯之举动,想来定是此前主公决意南下而郭图谏言大公子定会不顾一切自长安前来护主公左右;这般猜忌长子若是流言入了军中恐……”
“此事牵扯主公家事,元皓切记不可再直言顶撞主公!若是当真曹操联军趁势以西凉郿侯之军大破直取潼关、长安而来还望元皓谨记切莫着急主动与主公请命才是,若是主公相问元皓可尽数告知即可。”
“哼!田丰既为袁氏家臣自当为主公所想而绝郭图此辈之谗言,若当真如此田丰不出又有何人能够出面相劝主公呢?先生不必多言,此信有劳先生替沮授送往管城交给元图才是。”
田丰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将手中书信托付沮授后便行礼告退;而沮授则是望着田丰离去的背影轻叹后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
“元皓行事刚直,多言上谏却始终不得主公相纳;此刻郭图以小公子和大公子之间琐事干扰主公决断,元皓此行恐有牢狱之灾相伴啊……”
邺城邺侯府中,郭图与归来的辛毗、辛评二人将自东郡所见之事如实告知主座之上的袁绍;闻言的袁绍却极为高兴且直言曹操此行定为其所害。
“曹阿瞒居然私下命太原王氏的王凌联合异族首领轲比能清剿二州境内的世家各部,此举若当真显现于天下曹阿瞒定不能自立而需归许都复命向天下世家有所交代!一旦其离开前线那么我大军定能克服中牟直抵许都。”
“主公此行恐怕难以令天下百姓臣服我军之行,若是主公此刻暂息征战而以袁氏之名安慰司隶之地的百姓并向天子请命可让二州内世家抉择是否留驻兖、豫二州之地境内;那么这些剩余的世家、羽翼豪强定尽归主公而至。”
“自古来善战者需善谋!如今我军士气可因恨而起亦可因恨而落,若是曹操联军当真清算世家反哺于境内百姓而上下交合齐心共进;那么主公急战定失利之!不妨暂缓以待采取缓图暗中观察之计刺激境内暴动以求一击而溃之。”
辛评、辛毗二人闻言当即力劝袁绍不必这般着急行事,可选择扰乱曹操后方来阻拦王凌等人的清剿计划;此等奸计之所以能够进行便是因为二州境内百姓取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钱财和田地,因此才会相信曹操力除世家是为民之举;而其中与吴郡刘备手段完全不同的是除却百姓原有之物后其世家数代所得一切全部流入曹家之中并不断驰援至前线支持曹操联军的行动,若是用计进行骚扰那么曹操定要亲身返回处理此事而无暇顾及袁绍此刻之行;而届时袁绍再以袁氏之名安抚司隶之地且直言揭露曹操之行,那么联军便不攻自破。
“既是如此为何我大军不能全面压境中牟后方才行此计趁势而为呢?难道二位先生自白马之损失便要于此刻找回不成?莫要忘了曹操斩杀了尔等颍川辛氏之官员且将遗体送至了主公府中!”
郭图闻言当即微微一愣随即便表示此刻起军最为妥当,再不济为什么不能占据完全的主动之后方才这般行动?
如今什么都不做甚至还要退兵去安抚司隶的百姓,这般休整是曹操等人所希望的却不是袁氏想要的;更不是自己多费口舌而想看到的,因此郭图虽没有直言拒绝辛毗、辛评的想法但却有极为明显的拒绝之意。
“试问公则先生我大军正面对决胜率几何呢?若是我二人此前在此定如元皓先生般劝诫主公不可贸然令元图先生率军独驻这管城之中,曹子孝善攻而非善守!以元图先生此刻所率如何能拦郿侯一万西凉铁骑之冲锋呢?且曹仁所率并未算入其中,不妨主动避让使郿侯深入而我大军于潼关之前夹击设伏擎制其所行先使曹刘联军失一臂膀;再联合徐州有心之人可使刘玄德退归扬州之地独留曹孟德一人所率。”
“彼时敌军联军马匹数万骑军倍数于我大军,正面交战断然无利可图!公则先生主攻之意辛毗所想不差定是为了心中所谋私事罢了,此刻之危不再何处、身后之失而于身前联军之势;若能瓦解再进一步疲惫兖、豫二州之地那么我大军无需动手即可令其自内部溃败。”
“哼!如此行事能当何用?若是乌程侯死据许都之中而无进取之意那么我大军定要南下直取中牟方有时机夺回天子,郭图之言于此再请主公莫要犹豫。”
“好了,此前既已决定暂待孙伯符之行动方才做出决断;此刻贸然改动那本侯与昔日反复无常之小人有何区别?不过司隶之地本侯确实因尚儿之事多有耽搁之意,如此那便让有劳佐治、仲治携本侯之意前往安抚司隶之地吧!尤其是这右扶风之地切记莫要有所纰漏。”
“辛毗、辛评领命!”
二人走后郭图方才略有不解的望向此前与自己商议进攻之事的袁绍,见此情形袁绍则是轻笑间缓步而至拍了拍身前的郭图并解答了其心中疑惑。
“公则定是不解本侯此前执意南下如今却又这般行事吧?曹阿瞒既然联合了刘玄德、孙伯符以及昔日对本侯极为不满的马孟起一同抵御本侯;那么本侯为何要遂他们的愿行事呢?孙伯符之举本侯要等这西凉郿侯之行本侯亦要拦截,最后这兖州、豫州之乱与扬州之危本侯定也要让曹阿瞒和刘玄德好好感受一番才是。”
“主公英明!郭图从未有主公这般想法伴身,此前田丰等人所举想来定是未曾明白主公心中早有定论;只是不知主公对于田丰这近日的表现……郭图闻言田丰数次看望近乎康复的小主公,此事主公可莫要犹豫不决啊。”
郭图看似有些试探之意但实际上已经完全确定袁绍心中如今容不下田丰的刚谏之行了,若是能于此刻将田丰清除出去那么自己便可以保住此刻于袁绍心中的地位。
袁绍原本高兴的笑容闻言当即便有些阴沉了下来,昔日袁尚病重而田丰直言自己为了私事而断送袁氏之时袁绍心中虽有意疏远但并未有所在意;如今袁尚新复不仅不与此前相伴的苏由同行甚至多次于自己身前对田丰赞不绝口;甚有多服从之意流露。
这使得袁绍心中原本的猜忌更加严重且怀疑田丰近日数次直言顶撞定是自认与袁尚交好而自己不会过多责怪,但是郭图之言却让袁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己倚赖多年的旧臣、所谓的忠心之人。
“尚儿既喜爱元皓常与其相伴共论以富其身所学,本侯身为人父自然是乐意见到尚儿这般懂事之举;公则之言本侯今日便当从未听闻,日后不可随意商论此事。”
“请主公明鉴!!郭图心中从未有过妄议之想,只是这小公子乃主公心之所爱又得主公这般看重;这有心无意之举郭图之才识破不透,且元皓先生这般亲近小主公却数次谏言主公命大公子行要事……郭图心中惶恐啊……主公既出此言那么郭图此刻便先行退下便是,还请主公莫要因事小而不察。”
郭图走后袁绍便欲转身回府探望袁尚此刻情形,思虑之间便于远处瞧见袁尚与田丰交谈甚欢的场面;而平时与袁尚相伴出行的苏由此刻却不见踪影,袁尚接过田丰亲自为自己整理的竹简后显得非常兴奋并不顾劝阻起身打开观望。
“这竟是先生所写,袁尚此生若能得先生左右想来定能超越父亲成为我袁氏新一任的家主!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此刻我河北大军欲南下之举呢?”
“回小公子之言,田丰以为此刻联军新胜而其士气高涨;我军新败却可化恨而起痛击之!但曹刘联军所想并非像我等眼前所见这般轻易,曹操看似全力而为但其所率不过半余之众且时前这般针对境内世家却未曾遭到反噬之迹象;小公子难道不觉得其中有所疑惑之处吗?”
“这……”
“元皓所说尚儿尚年幼又岂能这般轻易通透呢?只是元皓所说本侯以为并非元皓心中真正所想,不知元皓此刻心中所想与本侯有关还是说与谭儿、尚儿有关呢?”
袁尚略微疑惑之际袁绍确实缓步自外而入并目光紧盯身前的田丰,随后便行至袁尚身侧轻轻抚摸其脑袋;见袁绍而来袁尚显得略微欣喜,未待田丰回复袁尚便拿起手中竹简向袁绍介绍。
“父亲!此乃元皓先生所学尽数记载其中,如今交与袁尚保管!尚儿定会保留并认真向诸位先生学习,他日接任父亲之位一统我河北之军。”
“哈哈~说的好!我的尚儿长大了!能有这般想法为父非常高兴,既如此尚儿便于此处先习此物;为父与先生有事相商且先行一步而出。”
田丰闻言当即明白袁绍此刻心中定是怀疑自己谏言不成而插手袁氏家事,正欲解释之际袁绍伸手制止并让袁尚留于府中学习而自己则是与田丰步行至前院商议。
“主公可是心中怪罪田丰与小公子这般行为?想来定是公则又有田丰不利之言传入主公耳中了吧?田丰此前之言句句属实绝无二心之举。”
“本侯此刻唤元皓前来并非是为了这些琐事而来,本侯记得此前元皓曾言可命谭儿全力进攻中牟之地;如今佐治、仲治二位先生归来所想与元皓有所同而有所不同,不知元皓以为谭儿率军前往黎阳虎视燕县、酸枣两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