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思荏低头看去,同样是黑漆漆的,她不敢伸手去捡,害怕地哭了起来。
幸好简奕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她的病房,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细微的哭声,连忙推门进去,随手开了灯。
“思荏!”他快步来到她的床边,看她浑身都在发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没事了,不怕了,我在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简,简奕!”樊思荏靠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关掉灯?”
“刚好有个病人按了铃,我去看了一下。我走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可能是值班护士经过,随手关掉的。”简奕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自责。
他应该通知值班的护士,不要关这个病房的灯的。
“你不在,我好害怕。刚才又做梦梦到了仓库的事情,简sir说的没错,我必须做心理辅导,否则我可能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噩梦。”樊思荏是真的很怕,很怕,在梦里就跟当时一样,特别无助。
“对不起,是我让你深陷险境的,如果我早点警觉到他在小区的饮用水里下了药,就不会让他把你带走了。”简奕轻抚她的后脑,很是自责地说道。
樊思荏摇了摇头,用力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声道,“那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想到祝家盛会这么做,更没有想到他是双重人格,心里住在自己的妹妹。”
她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简奕问道,“对了,你妹妹画的侧写画像,其实应该是祝家盛妹妹的样子吧?”
“不知道,”简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个已经无从查证了,毕竟祝小燕死的时候还很小,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只有那种黑白色的老照片,那是看不出长大的样子的。”
“那,祝家盛有交代他的妹妹是怎么死的吗?”
“先天不足,出生之后营养又跟不上,总是生病,后来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烧到了四十几度,第二天一早就夭折了。”简奕静静地抱着她,跟她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情,原本他并不愿意去听,是简单说:思荏醒了之后,一定会问。
他才勉强听了个全。
“所以,真的是祝家盛的父母,从小就在用祝小燕的事情责怪祝家盛吗?”樊思荏原本冰凉的掌心,因为他的拥抱渐渐变暖,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洒脱放松,随性地将头靠在他胸前,就好像是大人盘腿而坐,孩子坐在大人的身前,翻看着一本故事书。
只是,简奕没有盘腿而坐,侧身而坐的姿势有点疲惫。
“是,祝家盛的母亲一直觉得是儿子在娘胎里就剥夺了女儿的生存权利,所以每次他做错事,或者是惹恼了她,就会被骂成是他害死了妹妹,还会说如果妹妹活着,一定比他乖千万倍。”
“所以,他就在潜意识里臆断出了自己的妹妹。”
“是啊。”简奕点了点头,略带感叹道,“我们的家长总归在不知不觉间给了孩子很多很多的压力,他们觉得孩子是自己生的,就该听自己的。一旦不听话,就用打骂,奚落,用各种难听的话刺激孩子。他们以为这样,才可以让孩子听话,发愤图强,却不知道越是幼小的孩子,越敏感,心灵也越脆弱。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孤僻,暴躁,颓废等各种的心理问题。”
樊思荏听着他的感慨,就像是在叹惋自己的童年一样,抿了抿唇,小声询问:“但是,你并没有这样的问题吧?”
“啊?”
“你没有暴躁,没有颓废,你还成为了最出色的心胸外科医生。”樊思荏仰着头看着他,脸上流露着特别敬佩的神情。
“我?”简奕勾了勾唇角,自嘲道:“还不够孤僻,不合群吗?”
“有吗?”樊思荏的语调微扬,轻挑着眉梢看着他。
“没有吗?”
“如果真的孤僻,不合群,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我讲这些了。”樊思荏嘻嘻一笑,脸颊梨涡浅浅,接着说道,“你只是害怕收到伤害,所以才对人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感情。说白了,你其实就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
“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简奕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小傲娇。
“哦,那好,我不了解你,我承认你就是那个孤僻的臭冰块。”樊思荏跟他耍滑头,脸上露出了特别俏皮的笑容。
简奕真是拿她没辙,板着脸训斥道:“好了,不许再嬉皮笑脸的,时候不早了,躺下在睡会儿。”
“我不要,到时候又会被梦魇吓醒的。”她摇头,之前的阴影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吓得她都不敢继续睡觉了。
简奕坐到床边的座椅上,一脸严肃道:“安心睡吧,这次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简奕最不爽的就是被她质疑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