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风格,还真是熟悉得诡异啊!”柳也用几近叹息的腔调接道。
幸村将视线从那个巨型闪光招牌处挪开,嘴角牵起状似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幸村,你确定,把网球部交到那一群死孩子手里,不会毁了我们积累已久的声誉吗?”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仁王,此刻也认真地表达出他对立海大引以为傲的网球部前途的隐忧。
轻轻地叹一口气,幸村的语气里竟流露出几分深有同感:“不然呢?”
“我看,我们干脆把它解散了,让网球部终结在我们手里,起码还能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让后世景仰吧!”仁王提出建议的时候居然真有几分真心。
“现在解散也已经太晚了吧!毕竟……”柳看了看前方已经排出很长的队伍,叹道,“这东西已经在这里矗立一个上午,我想,至少有半个学校的人都已经感受到它的华丽了。”
华丽?当他不经意地说到这个词时,幸村,仁王,包括柳自己脑中都闪过一个相同的念头——总算知道那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啊!
“咦咦?文太,这就是你们网球部今年办的啊!怎么你们请迹部来当艺术指导了吗?”一个仿佛有什么重大发现的声音在跟旁响起。
“咳……今年的活动是二年级和一年级负责的,跟我完、全、没、关、系!”丸井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异常斩钉截铁。
转头看去,发现刚才走开了的胡狼,丸井,式部,外加那个冰帝的黄发男生也都逛到这里来了,而胡狼和丸井脸上分明也是恨不得跟眼前这东西完全脱离关系的表情。
“说起来,不是有真田看着吗?怎么也会同意让他们搞出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招牌来?”仁王无法理解地摇头问道。
“也许……只是各人想法不同吧!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招牌至少……很引人注目啊!”胡狼终于咽下他的惊叹,为辛苦筹备的后辈说话了。
“我看只是我们这一届跟他们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审美差异罢了。”仁王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何止是引人注目?简直是十分刺目了!
“怎样?幸村,我们……还进去看吗?”柳终于很艰难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网球部的几位前正选都同时静默了下来。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去后,幸村笑得几近慈祥地说:“嗯,我想,有真田在,一定没问题的。我也很信任这些后辈的能力,就放心交给他们好了。”
……真不愧是幸村啊!永远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诚恳。其他几位前正选都在内心由衷地叹服了一下。
然后他们很默契地转身,离开了网球部所在的那个五彩缤纷明亮照人的大型招牌,只有慈郎还不解地追问着:“咦?文太你不进去看了吗?好歹是你们网球部搞的耶!为什么不去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招牌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迹部来这里了呢!当然如果是迹部的话大概还会更加华丽吧!啊!后面好像有人在叫你们的样子耶!文太,那小子在对着你们叫‘学长’啦你干嘛不理他……”
无视身后刚好出来看到学长们集体离去的背影而扯破喉咙大喊的寺田,几位前正选发挥了多年来辛苦训练出来的绝佳体力火速地离开了现场,式部和海蜃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他们的步子。
但远离了网球部之后,他们的步子放慢了下来,无意之中聚到一起的几个少年少女,又开始享受海原祭带来的快乐。
不用学习,没有比赛,无须费心思量其他的东西,现在,他们面对的问题,只是该先玩这一边还是先去那一边,煎蛋卷只买两份够不够,前面队伍排得好长到底要不要去一起排……
青涩的时光,夹带着咸潮的阵风,流逝于阳光灿烂的夏日,那一幕幕的镜头,伴随着声声笑语,将在日后的回忆里,剪辑成难以忘怀的片段,成就属于自己的一部经典。
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是主角。
尽情地在海原祭庆典上晃了几个小时,幸村和柳后来又回到班上去了。柳生则跟人换了班找到他们,见每个人都已经满头大汗脸色潮红的样子,说道:“晚上还有庙会,留点体力啊!”
“对哦!每年海原祭最好玩的时候其实还是晚上的庙会呢!要马上赶回家去换衣服啦!”式部突然醒悟一样捶着手掌叫道,然后匆匆告别就拖着丸井顺便捎上慈郎走掉了。
“海蜃,我们也先回去吧!”柳生低头对她说完,然后跟仁王说,“晚上再见了。”
“嗯,还是老地方见。拜~”仁王潇洒地挥别,转身远去的背影,依旧覆盖在淡淡的金光之下,直至没入人群中,那头披着亮金的银白色头发还是格外显眼。
“海蜃,走……”柳生正转头叫上妹妹,却无意间捕捉到她还来不及自那个背影收起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茫然的迷离。
柳生心头一紧,眉心不自觉地蹙起,直到那柔糯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地响起:“哥哥,走吧。”
庙会
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快速地跳跃,悠扬的旋律溢满了整间音乐教室。
动听的乐曲却被一个遗漏的音节打断,黑发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双手重重地落在琴键上,发出响亮的“噔”的一声,掩过了他轻声吐出的那句“又弹错了啊”。
抬手随意翻了翻前面的乐谱,一张散落的纸页从里头飘了出来,在空中慢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