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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第1页)

舜钰嘴角浮起一抹笑意:&ldo;将死之人有何所惧!更况今儿是大雪节令,吾要擦亮皇后娘娘双目,抹褪您心间蒙尘,让您看清某些真相,虽是感觉痛苦总比当傻子强。&rdo;她又添一句:&ldo;卦中喜鹊即为皇后娘娘,而苍鹰……便是皇上。&rdo;

夏嫱饶是再愚笨,此时也意识到甚麽,心突突地直跳,她咬牙说:&ldo;你直言不讳就是。&rdo;

舜钰倒不急了,端起盏吃口茶,看了会窗外大雪如鹤羽片片飘扬,才慢慢道:&ldo;皇后娘娘大把掉发,眼中有血点,唇甲发绀,肤色苦黄,想必平日还伴头晕恍惚、心悸乏力、恶心呕吐、腹痛胃胀等症,是以不敢碰荤腥,只得终日嚼素。&rdo;

她见夏嫱不感置信的瞪圆双目,沉声继续道:&ldo;此类症状想必是在皇后娘娘滑胎后渐显罢!吾略通些医理,方才按过您的脉数,竟从少腹暖宫里透中毒之相,且此毒异常霸道,娘娘……恐是此生再难诞下龙嗣了!&rdo;

夏嫱面色苍白,肩膀剧烈颤抖,不自主地狠捏手中茶盏:&ldo;你休得胡言乱语,若是中毒之相,为何太医屡屡诊脉,只道是滑胎后的虚症……&rdo;

&ldo;是啊!为何太医就是诊不出呢?!&rdo;舜钰语气意味深长:&ldo;皇后娘娘还得仔细想想,滑胎那日吃了谁亲手递喂之食?你便能如那卦象所显,逢凶化吉且忧愁变喜。&rdo;

&ldo;喜?喜从可来?!我是再无喜了!&rdo;夏嫱咯咯笑得直淌眼泪,手里茶盏豁啷一声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湿。

&ldo;皇后娘娘可安好?&rdo;芳沐姑姑没得吩咐不敢进房,只隔着帘栊焦灼地问。

前世里她二人斗的水深火热,彼此都恨进彼此的骨头里,而此时瞧她这番凄惨模样,舜钰忽而就释怀了。

她面露悲悯之意,嗓音很是温和:&ldo;外面雪愈发落的紧,皇后娘娘还是早些回罢,一路湿滑难行还请多珍重。&rdo;

&ldo;是该走了……天都黑了!&rdo;夏嫱嘴里嘀咕,昏昏懵懵站起辄身往门前走,又听得有声音从背后传来:&ldo;芳沐姑姑吾这里用不上,还是交还给皇后娘娘处置罢!&rdo;

夏嫱默默颌首,出得房去。

舜钰看着窗外大亮的雪色,听得一声急促的尖叫,透满惊恐,很短,瞬间就再无声息!

第陆肆贰章帝薄情

因值冬至,朱煜要在保和殿筵请众臣,先回乾清宫换身便服,再沿铺墁花斑石的廊道前行。

抬首入目坤宁宫的匾牌,接到讯报,昊王率大军渐近京城……略思忖辄身朝皇后的东暖殿去,才至明间,便见四五太监拖拽个血肉模糊的人出来。

一众见皇帝突然莅临,慌慌忙忙行跪拜之礼,朱煜垂眸扫过被血水浸透的裙袂,应是个犯事受惩的宫女。

他径自朝房里走,门前的宫女打起帘栊,一面已有人禀报去了。

朱煜进得房内,夏皇后静静立着侍迎他上了暖炕,宫女斟来茶水,他捏着定窑白釉小盖钟晃了晃又放回炕几面。

夏嫱冷笑,执壶自倒一钟儿,吹散热气吃了口,语气难形容:&ldo;皇上再毋庸担忧谁会下毒害您,那包藏祸心的贱婢,被妾身挖出眼珠、割去舌头,划花脸面,拿刀子把她心窝剜个血洞,扯出心肝五脏装进罐里,送至皇儿灵前祭奠。&rdo;

朱煜心底一沉,却不露声色:&ldo;皇后喜欢就好!只是……&rdo;他环顾四围颤兢兢的宫女:&ldo;皇后久侍宫闱,素以端庄淑睿、敦睦嘉仁为天下臣民称颂,而近来却屡屡凌虐宫人,非死即伤。若是传扬出去,有失你的德行,亦伤皇族体面。&rdo;

他顿了顿,嗓音难能这般温和:&ldo;大战一触及发,后宫安和祥泰,你父亲才能心无旁挂、尽忠恪守保朕的江山,待叛乱平定,来日方长,朕与皇后定会再有龙嗣的。&rdo;

&ldo;再有龙嗣?!&rdo;夏嫱喃喃重复,忽而拍掌大笑,她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世间原来真有这样的人,胸怀大恶、满嘴谎言还能朗朗说的天青白日。

朱煜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走了很远似还能听见那刺耳的笑声,他阴沉起面庞,在廊前站定,命将坤宁官的管事公公带来。

等待间暇,天空西风紧起,彤云密布,他眺望远处叠叠大殿单檐顶、铺设的黄玻璃瓦被大雪覆盖地严严实实,太监一路小跑着点亮五彩宫灯。

他听得松枝被压得咯吱作响,听得有人报管事公公到了,有噗通跪拜声,不曾开言问,那管事公公已从芳沐姑姑在沈夫人处受辱自说起,到她给皇后娘娘哭诉,并娘娘去替她撑腰,不晓怎地带芳沐姑姑回寝宫后,各种苦刑用上,便没了性命,从头至尾叙的详细。

朱煜手背至身后,慢慢问:&ldo;那宫女受刑间可有招认甚麽?&rdo;

管事公公垂首回话:&ldo;芳沐姑姑由皇后娘娘亲审,招了甚麽奴才在帘外不曾听清。&rdo;

朱煜挥手让他离开,面无表情的略站了站,方才向近侍尹公公低道:&ldo;皇后禀性癫狂暴戾,残害宫人罪不可赦,再多留不益,昊王兵临城下与朕对决那日,你把那坛梅花酒捧去给她吃,若是不肯就硬灌入喉。&rdo;

尹公公应承称是,朱煜下了踏垛,足荡银花不疾不徐地走着,他觉得这雪下得分外好,想着昊王人马正忍饥受寒的日夜兼程,这心情愈发愉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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