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这样的情形,梅婉吟和绿枝时不时就要演上一回。通常都是绿枝为梅婉吟叫屈,拼着受罚,也要为梅婉吟仗义执言,而且后者总是从不愿多言,只默默承受,一副隐忍又坚韧的模样。
而自已,还真就信了。
“行了,你下去吧。我会和你家小姐好好谈一谈的。”
孟煜一挥手,遣走了绿枝,而后一撩衣袍,坐在梅婉吟的对面。
“与我订亲,让你很不开心?”孟煜淡声问着。
梅婉吟低垂下头,只扯着手中的锦帕,并不说话。
“既然这桩婚事你不愿意。梅二,不如你我退婚,你看如何?”
梅婉吟扯锦帕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看着孟煜。
“婚姻大事皆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愿不愿意,重要吗?”
“况且,孟梅两家的联姻,也不是凭你我二人意愿能左右的。”
“新帝登基不久,朝堂中动荡不稳。孟家手握重兵镇守北疆,但朝中无人,而梅家则是恰恰相反,朝中有人,但手中无兵,关键时候难以自保。”
“你我联姻,关乎的是两家的兴衰。我自小在梅府锦衣玉食中长大,断不能为了一已之私,就弃梅氏全族利益不顾。”
“我知孟三公子生性洒脱,在外有不少红颜知已。我也不敢求别的,只望三公子看在两家利益的份上,不要让我太难看就好。”
“若公子有喜欢的女子,等成婚一年后,尽可都抬进府来,我绝无二话。”
梅婉吟声音轻柔,一桩桩,一件件娓娓道来,是孟煜前世见惯的隐忍和温婉,还有为大局牺牲成仁的委屈。
这番话,前世梅婉吟也说过,只不过是在新婚当夜说的。当时引得孟煜十分愧疚与怜惜。此后,他就一直相当的尊重她,给足了她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一切。
这一世,孟煜不打算再来一次。
前世,孟梅两家在此时的联姻确实很重要,可这一世,由于他早清楚知道日后各方势力的发展及结局,这个联姻就无足轻重了。
不过,有一点孟煜始终没能想明白,前世自已的妾也不少,卫国公府里有两个,北疆还有两个,其中有两人还是梅婉吟主动给他纳的。可为什么,她就偏容不下甘采儿?
“孟家与梅家的困境,并非只有联姻一途可选择。这些事,你一弱女子,就不用往自已身上揽了。”
“我一向爱纵情声色,放荡惯了,性子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收的。你说的那些,我怕是难做到。倒不如,你禀了梅相,让他退婚的好。”
“就说是我品性不佳,不堪托付。”孟煜诋毁起自已来,很是无所谓。
“你我定亲,在京都是家喻户晓之事。若是退了亲,你让我日后还怎么做人?你要退亲,倒不如给我一条白绫,让我死了的好!”
梅婉吟口气决绝,然后又开始抹泪。
“咦,阿采,你之前不是说,未婚男女私下见面,谓之为‘淫’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忽地在两人不远处响起。